今年过年,我带谁回家?

27.02.2015  13:05
原标题:今年过年,我带谁回家?

 

  如果你点开文章是想看美女的,对不起你失望了。

  你看不到美女,你只能看到两个胖子,我们是一对双胞胎。我想,他应该是这辈子迄今为止我在一起时间最久的人吧?我们婴儿时候一起吃奶,幼儿园睡在一张床上,上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同一所大学,参加过同一个社团,喜欢过同一个女孩……你一定在想啊,有一个人一起长大多幸福啊。其实,我们从小以来绝大部分压力都来自另一半。

  被别人比来比去真的特别讨厌,可是从我们开始学说话起,就常常被人拿来对比。爸爸妈妈每次带着我们去亲戚朋友家串门,两个人表演一番比试比试一定是“保留节目”。比如哥哥背了一首唐诗,长辈们就让我背一首宋词——哎呀宋词比唐诗难好不好?

  我出生在湘西一座小镇,可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带到北方的大城市里生活,只有到春节的时候才回老家。老家古镇里的烟花爆竹声响、黑色的木屋、斑驳的石桥、清澈见底的溪水,还有街道上飘着的米豆腐花香,是我童年记忆的藏宝图中一个不灭的坐标。

  上了小学,每次回老家都是忐忑的。因为免不了家里长辈会问,今年有没有“攒劲读书”(湖南话),考了好多分?这时候,考分高的那个人(通常是我)就会先高声朗读自己的期末评语,而另一位就会语焉不详。当然,也会有翻盘的时候,如果这一年我落后了,就会低头沉默不语。

  到了中学,我们的“战争”更加白热化。那时,压岁钱是跟成绩挂钩的!

  因为寒暑假要补课,整个中学时期我们一直没有再回老家过年。高考之后,我们共同考取了名校——中国人民大学,哥俩乐坏了,终于可以“衣锦还乡”了,大丈夫当如是啊。

  两个人在同一所大学是怎样一种体验?我把自己埋藏在图书馆里,没日没夜和古圣先贤对话;他则“看每一朵花开,看每一个女孩”,辩论与演讲,伦巴与平四,中文系的漂亮女生……我们过着不一样而充实的大学生活。走在校园里,经常会碰到不认识的美女迎面很熟络般地打招呼,我会抱以热情的微笑。我知道,她认识我哥,我一点也不介意。

  就这样一起从茫然地进校,到哭着醉着唱着毕业歌离校。因为不同的专业熏陶,我们面临不一样的职业选择。我来到一家体制内的单位,实践最纯真的新闻理想,而他则在经济大潮中踏浪前行。

  我们的生活就这样交集越来越少,今年,这个和我一起长大的男孩,他竟然结婚了!这不啻一声晴天霹雳,我一下子心乱如麻起来。讲好了什么事情都同步的,可是讨老婆这件事儿,总不行吧?从他结婚以来,妈妈跟我的电话联络明显频繁起来,每次接电话我都知道她要说什么,我都是拐弯抹角切换主题。

  今年我们回湖南老家过年了!这是近年来全家人聚得最齐的时候。

  春节这几天,见到腿脚越来越不灵便的奶奶,她已经90高龄了:“什么时候你们俩让我抱上重孙子啊?”姨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这都多大了,别再挑三拣四了,差不多的就行了。

  最“不幸”的是,我哥带着嫂子回来的,我则形单影只,我们三个人一起进的家门,我跟在他们后面都不知道步子往哪里迈。亲戚们不停地问我,怎么你哥哥带了你还不带?他们一定觉得和我哥比,这回我真的落后了。

  “你也要赶快懂事啊,别到处乱逛。”家人连跟我们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仿佛我哥已是一家之主,我还是小时候那个抓猫追老鼠的顽童。在他们眼里,一个男人还没结婚,就还是孩子吧。

  故乡纵能回去,时光不可倒流。山河或许长在,但亲人和友人不能点穴或冷冻,10年不变地等你回去,何况回头的你早已不是离乡的你了。可有一点我知道肯定不会变,他们会一直等着看,下一次过年,我带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