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卫士”刘武贩卖国家野生保护动物获刑13年
10月30日，山东省济宁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判一起震惊全国的重大野生动物非法贩卖案件，昔日所谓的“鸟王”刘武，因贩卖国家野生保护动物，且情节恶劣，一审判处有期徒刑13年，并处罚款人民币100万元。刘武素称“鸟王”，在担任广西南宁政凯珍禽养殖有限责任公司法人期间，以“独一无二的珍禽人工野外驯养技术、营造人与鸟类相亲相爱景象”为幌，行非法收购、贩卖珍稀、濒危野生动物之实，并对珍禽施以“毒手”。据专案组介绍，刘武涉案的400余只珍稀鸟和上万只雁鸭类候鸟中，约半数来自鄱阳湖和洞庭湖。昨日，本报记者经过多方努力，揭开了“鸟王”的真面目。
捕获、猎杀万余只野生动物
去年2月27日，山东济宁森林公安根据群众举报，发现在本辖区有贩卖野生鸟类的活动，警方经过调查，发现这些野生鸟类来自于当地一家特种动物繁殖场。经警方证实：这个特种动物养殖场现场查获的大小天鹅77只，还有死天鹅9只，省级保护动物和“三有”（有经济价值、有科研价值、有观赏价值）保护动物上万只。而卖出去的大小天鹅、灰鹤、白枕鹤、蓑羽鹤数量达400余只，省重点野生保护动物和“三有”动物数量达上万只，价值2000万元以上，案件涉及10余个省份。
由于涉及的案值巨大，济宁市森林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对吉星特种动物养殖场负责人高吉星实施抓捕。据济宁警方介绍，专案组凭经验判断，这家养殖场肯定是个中转站，因为小天鹅、鹤类以及雁鸭类的越冬地在鄱阳湖或洞庭湖，无法在当地获得货源，肯定还有人给他供货。而养殖场的负责人高吉星收购圈养这么多候鸟，肯定还要卖给下家，按照往常的惯例，一般情况都是一抓抓一窝，就是说只要抓到一个，深挖下去，就能挖出更多贩卖链条的犯罪嫌疑人。
顺藤摸瓜揭开“鸟王”真面目
在济宁森林公安不懈地追踪下，一个被称为“鸟王”的人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广西人刘武，曾在‘鸟界’赫赫有名，多年来以环保人士的身份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因为驯养、指挥鸿雁、豆雁、灰雁起飞降落而红极一时。”专案组民警介绍，很多地方媒体包括中央媒体都对刘武进行过宣传报道。
刘武能繁殖驯养天鹅的名声不胫而走，全国各地找他买天鹅的单位和个人就多了起来，这时的刘武看到了商机。于是，在“鸟王”的光环下，刘武做起了贩卖野生天鹅、白鹤等鸟类的勾当。他和高吉星一个打着繁殖驯养的旗号非法收购天鹅等鸟类，另一个利用知名度搭建销售渠道。他们俩暗中勾结，光贩卖的天鹅数量就达到200只以上，其中，100余只小天鹅来自鄱阳湖。令人十分痛心的是，在刘武非法贩卖、收购珍禽的运输途中，致使大量鸟类死亡，其中包括17只鹤类。
“鸟王”的真面目被彻底揭开，民警将贩卖链条的下家、广西刘武贩卖国家级保护野生动物的证据全部拿到手，并将刘武抓捕归案，同时，一起归案的还有辽宁、江西等地的8名鸟贩子。据了解，在刘武案中约50%以上的鸟类，均来自鄱阳湖和洞庭湖。
那么，刘武的所作所为对自然生态的破坏性有多大？仅以在鄱阳湖越冬的白枕鹤为例，便可令人心惊不已。鸟类专家、沈阳理工大学生态研究室主任周海翔教授介绍，刘武经手交易的白枕鹤有50只，目前，白枕鹤在全球的存有量在5500只左右。50只被从野外恶意捕捉，这个数字已经接近全球白枕鹤数量的1%。短期内一个物种1%的数量遭受损失，便达到对该物种种群危害非常严重的程度。就是这1%的减少，便会对种群结构产生影响，从而导致种群质量下降，甚至有可能导致更严重的后果——种群消失。
在鄱阳湖办候鸟基地一举成名
对这个“鸟王”，相信我省很多人都熟悉他。2010年，他与鄱阳县正式达成协议，投入1600万元，在面积达365平方公里的鄱阳湖国家湿地公园建立了候鸟驯养基地，刘武担任该公园珍稀动物救助中心主任。不到一年的时间，基地拥有了100余只小天鹅、200余只鹤类、500余只雁类。
2013年“美丽中国·湿地行”大型公益活动在北京正式启动。中央及地方各大新闻媒体都报道了刘武保护鄱阳湖天鹅和珍稀候鸟的新闻，本报记者也曾赶到鄱阳县采写过他的新闻。据鄱阳湖国家湿地公园一名负责人介绍，刚开始的一年多时间里，刘武给人的印象就是一心干事业，带着工作人员到山东、吉林、江苏等地买丹顶鹤、蓑羽鹤、大天鹅等候鸟的种苗，一度使得鄱阳湖国家湿地公园和珍稀动物救助中心声名远扬。至今打开百度搜索，还能搜到上万条赞扬刘武的新闻。之后，他还试图在星子、永修、都昌甚至鄱阳湖核心保护区开办候鸟基地，后因江西鄱阳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多次干涉才作罢。
名气越来越大，刘武的生意也越做越广，先后在山东、江苏、广东、广西等地开办了养殖基地，此外，还有很多动物园也开办了候鸟园区。但国内和我省的一些候鸟专家也开始怀疑，刘武并不懂得繁殖，这么多的候鸟是从哪里弄来的，是否存在偷猎等违法行为。遗憾的是由于当时的刘武正当大红大紫，专家的疑问被一片赞扬声盖过了。
调查取证揭“鸟王”残忍一面
这起案件对鸟类保护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尤其对国家濒危鸟类的繁衍和生存危害巨大。据了解，刘武在未办理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驯养繁殖许可证、经营许可证的情况下，以驯养繁殖天鹅、鹤等为掩盖，从事非法经营、贩卖、运输、收购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的活动。事实上，刘武等人贩卖到各地的天鹅，并不是像他吹嘘宣传的那样真的听他指挥——飞出去还会再飞回来，如果让它飞不远，前提是必须在成体天鹅的翅膀上做一下手脚才行。
鸟类专家介绍说，要想让买卖的成体天鹅等野生候鸟飞不走，就要将它们的初级飞羽剪短或拔掉，一般人并不知晓这件事。为了验证专家的说法，办案民警前往青岛市高新区天鹅养殖点取证。但取证十分艰难，刚开始的时候，饲养员以种种理由不让大家触碰天鹅，为揭露这一残忍的行为，民警和饲养员斗智斗勇，最后巧妙地让饲养员亲手捕捉了一只天鹅。当民警将天鹅的翅膀打开后，发现天鹅的翅膀明显被剪刀剪过，鸟儿飞不走的秘密至此真相大白。饲养员刚开始还狡辩，说天鹅自己褪的毛，一见再也遮掩不住，便找借口离开了，随后民警在一个房间的角落里发现了被剪掉的羽毛。
据了解，庭审中，刘武多次强调，他是保护天鹅、鹤类等候鸟的，他制造的人与鸟类相拥相伴的“震撼场面”，满足了“当今社会生活在繁华都市人们心中的渴望与向往”。刘武还对多家媒体冠以的“鸟王”、“天鹅卫士”、“天鹅王子”等“光环”念念不忘，幻想利用“光环”“一白遮百丑”，逃避法律的制裁。
文/图江南都市报记者许南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