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花开

　　□邱裕华

　　在赣中南，梧桐树常见，梧桐花常开。

　　每到春天，举目四野，可见一棵两棵的梧桐树散落在道路两边、旷野四方，开着白色的花朵，花瓣上透出淡淡的紫色。它们，把春色渲染得既朴素又大方。

　　梧桐树的生命力十分惊人，沟壑也好，坡地也罢，只要一旦落地，它们就能生根；一旦生根，它们就能肆意生长，展现哗啦啦的绿叶。仲春时节，在百花争艳之后，梧桐花突然就开满了枝头，纷繁密实的花儿如串串风铃。它们挂在高高的枝头，以淡雅明快的色彩、淡泊明净的姿态给予了春天再一次的靓丽。而且，梧桐开花，很少会一朵一朵的，试探着春风的深浅；它们要开，便一起开放，绝不拖泥带水，模棱两可。等到花落尽，树叶便出来了，率真的可爱。

　　有时，桐花开得执著。以前，在我工作的地方，坐在办公室里抬头透过窗户，我就能看到大门旁高高的围墙平台上长着一棵梧桐树，并不高大，但是叶子很多，那宽大而深绿的叶子在风中摇曳，泛着迷人的光芒。偶尔，我会好奇地凑近去看。只见它的树根竟从厚厚的水泥平台上穿了下来，然后笔直地沿着三、四米高的围墙往下生长，一直钻到泥土深处。也许是风，也许是鸟，把一粒种子落在了这个高高的平台上，然后，它就生长了下来。单位的清洁工时常架了梯子到上面把树枝弄断，可是，到了第二年春天，它又绽放了花朵，长出了新的叶片，看得让人敬佩。

　　有时，桐花开得静谧。在我家后面山坡上的灌木丛中，也有一棵梧桐树。它的旁边，父亲随意种了一棵梨树。只是，梨树几乎不会结果。有一年，好不容易打了一个梨子，等长熟了，我去摘了来，竟然甜得很。吃完后，还久久地口舌留香。那棵梧桐，花不能吃，果不能吃，我便少有兴趣去关注它。可是，它依旧在每年春天开着淡白色的花朵，衬托着家乡的天空，让人举目便见。很快，它就比梨树高得多了。后来，父亲病逝后，母亲随我在县城居住，我回乡的次数少得可怜，也不知它如今长得怎样了。

　　有时，桐花开得热烈。越是年岁久的桐树，花开得越是灿烂，越是透着一种气势。我曾在旅途中，看到过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树枝旁逸斜出，几乎垂到了地上，花也开得特别繁密、大方。硕大的桐花，鲜艳无比，开得满枝满丫都是，洁白中带着淡淡的紫色，在周围绿色灌木丛的映衬中，显得花团锦绣，无比炫目。花丛中，桐树还没有长叶，高高的树杈间有一个大大的、椭圆状的鸟窝，静静地卧在枝干间。

　　梧桐自古被视为嘉木，是祥瑞的象征。《诗经》中云：“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梧桐枝繁叶茂，景象欢乐融融。而且，梧桐还被古人视为春木、阳木，《吕氏春秋》中云：“季春之月，桐始华。”梧桐的开花生长，预示了万物的欣欣向荣。一树桐花一树春。桐花一开，预示着春天到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