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员曾驾歼6采集氢弹爆炸样品 胸部沾染超标

18.11.2013  18:23

资料图:歼6战斗机。

人民网11月18日报道,我在蓝天站岗放哨25年,飞遍了祖国的千山万水,空中纵横交错的航线,累计飞行2000多小时。当我完成最后一次边境自卫还击作战任务后,告别了蓝天,但在心中始终割舍不下蓝天的情缘,忘不了捍卫祖国领空的岁月。

圆梦蓝天

1949年春节,泰州解放,我参加了学生欢迎解放军进城的欢迎队伍。后来又有解放军住在我们家里,他们主动帮我们挑水、扫院子,和蔼可亲,亲如家人,又使我对解放军产生了热爱和崇敬之情。那时,国民党的飞机经常空袭泰州城,一听到飞机响,全家人赶紧躲到桌子上压着被子的桌下“防空洞”里。听到外面的轰炸声,我的心里咚咚直跳,特别憎恨国民党反动派,暗暗在想,将来有一天我当了飞行员,一定消灭这些空中强盗。想不到我真的当了人民空军,圆了我的童年之梦!

上世纪50年代初,空军扩大招收飞行员的范围,决定在全国机关干部、厂矿、企业中的知识青年及广大学生中特招飞行员。收到通知后,我立即到区里报名,后经集中体检、政治审查合格后,终于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当时的激动心情,难以言表。报到后才知道,原来上千人体检飞行员,结果只有24人合格。经过预校、航校各个阶段的训练,在定期体检中或其他原因,又不断有被筛选淘汰的飞行学员,即使到了部队仍有少数飞行员被不断淘汰。可见要当一名飞行员真是百里挑一,来之不易,我下定决心誓为壮丽的飞行事业矢志不渝!

经过几年的航校学习从航校毕业后,我成为空一师的歼击机飞行员。先后参加过入闽作战,飞赴西部地区保卫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试验,在边境遭到入侵时,亲自驾机,执行捍卫祖国的神圣领空的任务。最使我难忘的是担负热核烟云取样任务和告别蓝天前的最后一次战斗转场飞行。

收取热核样品

1966年12月24日,刚吃过午饭,接到空军紧急命令,要求在15分钟之内,去西线执行空中收取核试验样品。我们秘密飞抵山西临汾机场后,尚不知是试验氢弹还是原子弹,唯有分秒必争,随时做好升空收取烟云样品的一切准备。

1966年12月28日,我国成功地进行了第一次热核武器试验,空中收取热核爆炸烟云样品,就是我们执行的任务。热核武器就是氢弹。因为氢弹爆炸是在非常高的温度下(用原子弹引爆)进行的聚变反应,又叫热核反应;所用的轻核燃料也叫热核材料,故氢弹又称热核武器,或者叫作聚变弹。

空中取样的技术准备并不复杂,最重要的是思想准备。虽然我们不是在爆心上空取样,没有冲击波和光辐射的危险,但是放射性沾染的伤害是无法避免的。因为在爆炸的热核烟云中,有大量的尘埃和熔渣等几百种放射性同位素,通过辐射或随空气进入座舱。尤其是有大量肉眼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但具有穿透力的阿尔法(α)射线、贝塔(β)射线,尤其是穿透力很强的伽玛(γ)射线,可以杀伤人体的内部组织和器官,特别是侵入肺部,很快会渗入血液,遍及全身,引起放射病。其放射物质侵入人体内的半衰期长达几十年,不但会成为体内的“终身无形杀手”,而且会影响下一代的健康,可谓是后患无穷。但是,由于当时的条件有限,只能靠有人驾驶的飞机到空中取样。我能被祖国选中担任收取热核烟云样品的任务,感到无上荣光,下定决心,不惜为党和人民奉献自己的一切。

12月28日,热核武器爆炸后,蘑菇云迅速上升至万米高空。中午,北京突然来电指示,说气象预报风向有变,热核烟云将由西向东北方向飘移,命令我们迅速转场回东北大本营机场取样。下午1时左右,我和张福三副大队长双机起飞,离开了临汾机场,在空中和烟云赛跑。下午4时在新的取样机场着陆后,气象台预报:“明晨4时后,热核烟云进入本场区域。”我们终于抢在热核烟云到达前12小时飞抵了新的取样点。着陆后,我们没有离开机场一步,重新做好了升空取样的准备。后续的地面检测人员和机务保障人员,乘军用运输机于夜间12时也飞抵新的取样机场。

次日(29日)黎明,机场雾气腾腾,能见度极差,我和副大队长张福三分别驾驶歼-6飞机起飞,各自单独执行空中取样任务。起飞后,我直奔热核烟云区,在空中发现标志性的黑色引导气球与热核烟云同步随风飘移时,便驾驶飞机冲进了热核烟云。烟云厚度从6000米至12000米高空,当我打开取样电门后,取样仪表很快就指示到最大位置,表明挂在左右机翼下的两个筒形取样器,全部装满了热核样品,可见烟云中放射性物质的浓度很高。我向地面报告后,立即返航。这时,在地面担任塔台指挥员的侯书军师长说:“地面能见度很差,只有0.5公里,可以去备降机场着陆。”我为了抢在烟云出境前再次起飞取样,立即报告:“有把握在本场安全着陆。”着陆加满油后,我再次起飞,前后两次空中取样,留空时间近2小时。

第二次着陆后,地面检测人员在距我2米以外,拿着长长的探测仪器,检测我身上的放射性沾染剂量时,惊讶地喊道:“胸部沾染剂量超过了规定!”到底超过多少,我也没问,心想氢弹要比原子弹的威力高出数倍甚至数百倍。虽然紧急转场后已远离爆炸中心2000多公里,但在空中飘移的烟云,因途中未遇到雨雪的衰减,仍然保持了很高的放射性沾染浓度。而空中取样,本来就在烟云中不停地穿来飞去,沾染剂量自然不会少。誓为祖国尖端科学试验奉献一切,无论在我身上沾染剂量超标多少,只要能为祖国再次打破世界少数大国的核讹诈和独有的氢弹垄断地位,使祖国国防强盛、民族复兴,心中就感到无上荣光!

难忘最后飞行

1981年9月21日,我率歼-7作战小分队空地勤及机关人员128人,驻南国边陲某机场,执行边境作战任务。当时,我们是唯一的一支装备最先进的歼-7歼击机作战小分队。

回顾自卫还击作战的日子,战斗起飞、部队转进、战斗演习,几乎天天离不开战事。每当我们战斗起飞后,对方的战机便随即逃回,始终不敢和我们正面交战。这是因为我们驾机蓝天,在祖国领空扬我国威、军威,对手在中国空军强大力量的威慑之下,不得不望风而逃,我为中国空军感到骄傲和自豪!

1982年4月10日,小分队奉命撤出战斗,飞回原部队的第二天,师长叶光荣找我谈话,宣布我因飞行超龄而停飞的命令。并说明停飞命令是二月份下达的,因你当时尚在执行作战任务,暂未宣布。最后征求我个人有什么要求,我当即回答:“没有任何要求,服从组织决定。”不过说实在的,着陆后就宣布停飞,没有一点过渡时间,这在空军史上尚无先例,使我魂系蓝天,情缘难断,撤回返航的最后飞行情景,常常在脑海里不断回放。

1982年4月10日,上午8时整,我率歼-7战斗机群离开了广西首府南宁,风驰电掣地冲向了云霄,沿途受到各场站兄弟部队的热烈欢迎。

中途第一站在长沙机场降落加油时,只见机场上红旗招展,“欢迎空一师作战部队从前线胜利归来”的横幅标语十分醒目,欢迎队伍中锣鼓喧天,进一步激发了小分队捍卫祖国领空的责任感和自豪感。

第二站在郑州机场降落加油,同样是隆重的欢迎场面,心中有些不解,后来兄弟部队的首长告诉我:“空军司令张廷发指示:沿途机场要绝对保证作战小分队转场飞行安全;要热情接待作战小分队。”我当即回应:“保证圆满完成战斗转场任务,请空军首长放心!

第三站在沧县机场降落加油,除隆重的欢迎场面外,兄弟部队又以转场的最高礼仪,立即请我登上塔台,亲自指挥后续的歼-7飞机一一着陆。我本想等飞机加满油后立即起飞,当天飞抵终点鞍山机场。这时空军首长又关怀地来电话指示:“你们途中劳累了一天,今天不要走了,休息一夜,明天再飞回原部队。”首长的关怀似暖流一样涌上心头,我在电话中激动地回答说:“谢谢首长关怀,坚决执行首长指示!”当晚躺在床上想,25年来飞遍了祖国的千山万水,在中途机场受到如此的欢迎和厚爱这还是第一次。不管是巧合还是天意,这都是党和人民隆重欢送我告别蓝天的最高奖赏,感到无上光荣!

第二天(4月11日)上午8时05分,歼-7机群离开了沧县机场,飞抵终点机场。在绚丽的蓝天,我深情地俯瞰中华民族古老雄伟的长城;看到了地震后重建的新唐山,一派生机勃勃;航线从南到北,祖国一片大好河山,新兴的工业城市星罗棋布,宏伟建筑拔地而起,城市和农村的面貌焕然一新;祖国的新地标像雨后春笋般地涌现在空中哨兵的眼前。神州大地欣欣向荣、繁花似锦,处处闪耀着党的光辉,使我难以割舍蓝天的情缘!

在驻地机场着陆后,我的飞行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虽然飞行的年龄有限,但是对党的飞行事业忠诚无限。我在部队培养过的几批飞行员,不久又飞赴西藏地区执行新的边境战备任务。我为中国好儿女为建设强大的人民空军、为壮丽的飞行事业,一代又一代不断传承、发展和壮大而感到骄傲!

(本文摘自蓝天出版社图书《悠悠蓝天情》中《捍卫领空的岁月》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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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熊灵 通讯员 曾志明 谢建春 政协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