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与名媛的艺术品收藏：屋顶上的纽约梦

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美食作家杰·麦金纳尼(Jay McInerney)与名媛安妮·赫斯特(Anne Hearst)走过整整二十载的光阴；爱上格林尼治村的旧式顶层公寓，却仅仅用了一瞬间。高高的天花板、馥郁的自然光、三面环台的布局、近在咫尺的帝国大厦，让麦金纳尼不得不用“一见钟情”来形容初次看房时的惊喜之情。“它很怪，也很美。”

这间180平方米所谓豪宅的前身不过是上世纪20年代末的女佣集体宿舍，却恰恰满足了男主人过去25年来对都市生活的所有幻想。麦金纳尼在好莱坞黄金时代的声色光影之中，度过了自己的整个童年，直至其作为一名小说家兼美酒专栏作家崭露头角，仍不遗余力地以文字传承好莱坞的经典都市意象——的确，还有什么比格林尼治村的顶层公寓更能代表纽约市的华彩魅力呢？

与麦金纳尼的纽约梦相辅相成的，乃是妻子赫斯特独特的审美旨趣与广阔人脉。作为出版业巨头的继承人，赫斯特更青睐于精雕细琢的古典风格，而丈夫麦金纳尼则信奉“至简至美”，其品位更现代，也更崇尚天然。所幸有大名鼎鼎的罗伯特·库切尔(Robert Couturier)前来助阵，这位赫斯特家族的御用设计师成功地将现代风尚与古典气质融为一体，亦令夫妻俩的审美分歧消弭于无形。

在库切尔的建议下，建筑本身的独特布局得以保留，露台则被分别改造为节能室与书房，前者带有双层彩釉玻璃窗与绝缘铜屋顶，后者更像是为男主人量身定做的“梦工厂”，在这里，菲茨杰拉德、福克纳、詹姆斯·乔伊斯、杰克·凯鲁亚克诸人的照片几乎占据了视线所及的每个角落。来自长岛谷仓的宽木地板衬着Jansen写字台上的两尊青铜裸女像，别有一番意趣。客厅的内饰亦不失黄金时代的韵味，以库切尔设计的条纹窗帘搭配50年代的棕色天鹅绒俱乐部椅，可谓匠心独具；充足的光照亦为整个空间增添几许温馨舒适的气息。厅内的艺术装饰与中世纪家私多来自夫妇俩的私人收藏，其中包括古色古香的工业落地灯、1930年代的瑞典顶灯、Arne Jacobsen蛋椅、鲨鱼皮鸡尾酒桌等等。琳琅满目的艺术收藏令色彩与空间的层次更显丰富、细腻。詹姆斯·罗森奎特(James Rosenquist)的花鸟摄影作品看上去活泼可喜，而壁炉上方的赫斯特肖像更是光彩照人——摄影师弗朗切斯科·思格乌洛(Francesco Scavullo)的镜头将二十年前的那个精灵少女定格成永恒：厚重的妆容、俏皮的发型——彼时赫斯特便是以如此不羁的姿态出现在麦金纳尼面前。

夫妇两人的多数艺术品均来自1980年代，因为这亦是麦金纳尼初涉纽约的年代。罗伯特·隆戈(Robert Longo)的《城市中的男子》或可视为那个年代的最佳写照。在这幅以木炭与石墨绘就的杰作中，三位衣着光鲜的男士似以扭曲的姿态蜷缩着身体，又似沉沦于癫狂的舞蹈之中。在赫斯特看来，“我们都与画中人有着某种精神上的共鸣”。

路易十六大理石壁炉与1930年代橙色安乐椅让主卧看起来像是诺埃尔·科沃德(Noel Coward)的喜剧舞台：年轻富有的女继承人、轻佻戏谑的英俊情郎、觥筹交错的鸡尾酒晚会……若是将库切尔比作戏剧家，那么其叙事能力亦是一如既往地圆润流畅。铺缀羊皮纸的雕花大床一侧，便是独立式仿古铜浴缸，浴缸后的落地式飘窗可供俯瞰夜景，白色的亚麻窗帘竟是意外地素净。据说，采用落地窗设计乃是出于赫斯特的坚持，其中寄托了女主人对于自己的出生地赫氏古堡的深切缅怀，该建筑乃是由其祖父的御用设计师茱莉亚·摩根(Julia Morgan)亲自操刀，是让赫斯特流连忘返的童年乐园。

钢架阔窗与法式门廊则是库切尔的神来之笔，园艺师斯图尔特·谢克特(Stuart Schechter)打造的露台花景与Espasso桉木家具的摩登气息亦是相得益彰。坐在紫藤架下享用丰盛的早餐，似能嗅到几分悠哉游哉的田园气息，帝国大厦的尖顶却又无声地提醒着我们，这里正是距离纽约梦最近的地方。（谭薇/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