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岁女子怀孕9个月患乳腺癌 生死一线保住孩子

25.02.2014  19:40

两人时不时地会翻开手机看看宝宝照片

宝宝的照片成两人最好的精神慰藉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

  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

  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鲁冰花

  母爱是什么?它是压箱底逐年变旧的毛衣,是晚归时门前昏黄的灯,是临睡前床头温热的牛奶,是离家时重复冗长的叮嘱……面对来势汹汹的恶性肿瘤,25岁的准妈妈施娟娟选择了别样的方式表达母爱——拒绝一切病前检查和药物治疗来保护腹中胎儿。直到女儿呱呱坠地,她才伸出胳膊挂上保守治疗的点滴。

  昨天下午,省立医院南区肿瘤化疗科,人声喧闹。擦肩而过的人脸上挂着各异的表情,欢喜、忧愁或眼角挂泪。隔着透明玻璃往里看,施娟娟的病床紧挨着窗户。瘦小的她,整个身体陷入医院统一发放的蓝白相间被褥中。

  昨天,是女儿雨熙出生的第24天,也是施娟娟主动接受癌症治疗的第24天。因为产后虚弱,挂在床前的点滴成了目前唯一的治疗方式。此时,相隔233公里外的望江县,女儿雨熙在奶奶的照顾下一天天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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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一线保住孩子成了唯一选择

  时间倒回至大年初二。因为过年,不少病人都离开医院,住院部7楼乳腺科显得有些冷清。在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病房内,刘明君一家却团聚在此,十多口人将病床团团围住。

  躺在病床上的是刘明君的妻子,25岁的施娟娟。怀孕9个月的她,在年前被诊断患上了乳腺癌。为了保住腹中胎儿能平安出生,倔强的施娟娟拒绝接受任何药物治疗。来自背部和两腰的疼痛,几乎快将她折磨得食不能咽、夜不能寐。看着妻子煞白的脸,刘明君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与她商量“提前生产”一事。

  “娟,要不我们现在把孩子拿出来吧。

  “什么?”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半躺着的施娟娟猛然坐了起来,“不要孩子,我现在就去死。”看着妻子煞白的脸,刘明君赶紧解释:“不是不要,是提前剖腹生产。”沉默了很久,施娟娟才答应刘明君的要求。

  受孕期活跃的雌激素影响,提前剖腹生产可能面临两种意外——肝脏供血不足和产后大出血。当医生递来手术同意书时,刘明君已经泪流满面。

  对于守在门外的家人来说,等候的两个小时,是一秒一秒数着挨过来的。或许想得到一些心理缓冲,刘明君并没有坐在等候席。他和岳父施义躲在楼梯走道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我怕,怕去面对最坏的结果。”随着室内婴儿的一声啼哭,护士带来了手术成功的好消息。

  女孩,四斤八两,一切身体指数正常。“刘雨熙,康熙的熙。”刘明君说,“”字是施娟娟专门为女宝宝选的,取“清晨露水”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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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小时不平凡的抗癌路

  看着女儿红彤彤的小脸,这几天的经历像幻灯片一样在刘明君脑里闪过。他想不起自己是如何挨过来的,只记得夜深时医院走廊冰凉的寂静。

  大年二十九,就在一家人开开心心准备迎新年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施娟娟痛苦不堪,家人赶忙将她送进了县医院。经过仔细检查,值班医生凭借经验告诉刘明君,施娟娟极可能患有乳腺癌。“不仅如此,医生还说受孕期雌激素影响,癌细胞可能出现转移。”这一结果犹如晴天霹雳,这个原本欢喜的男人一下子就懵了。

  受医疗条件影响,县医院拒绝接收施娟娟入院治疗。那时,离她预产期只有不到四十天。无奈之下,刘明君只好托人将妻子转送到了合肥市。

  除夕当天,在7楼的病房里,主治医生查询过后将刘明君拉到一边。“基本确诊为乳腺癌,具体情况等详细检查后才知道。”乳腺癌,这三个字一直在刘明君脑袋里反复出现。“怎么可能,她才25岁。

  拖着沉重的步子,刘明君走到病房门口。但他清楚地记得,推开病房门的一刹那,楼外回荡起了辞旧迎新的鞭炮声。看见丈夫手里的报告单,半躺着的施娟娟立刻挣扎起身。

  “医生有没有说,我到底是什么问题?

  “没多大点事,乳腺炎而已。”刘明君拍了拍妻子的手,故作轻松地说。应医生要求,刘明君告诉施娟娟,治疗需要做一个常规CT。让他没想到的是,施娟娟给了他一个白眼。“宝宝在肚子里面,我连电脑都少用了,怎么能做CT呢!”无论刘明君怎么解释,施娟娟都不肯退让。“非要做CT的话,这病我就不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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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恋多年爱情不再是往返两地的火车

  说起施娟娟和刘明君的爱情,用“青梅竹马”一词来形容是再贴切不过了。

  不大的望江县城,施刘两家只隔了一条街。往上里说,两家的爷爷都是拜把子的兄弟。刘明君是家中唯一的男孩,而施娟娟是唯一的女孩。在刘明君的记忆中,施娟娟始终是年幼时甩不开的“跟屁虫”。

  时光荏苒,刘明君和施娟娟在高考后各自收拾行囊奔赴梦想。一个在深圳,一个在杭州,从此“你爱谈天我爱笑”的日子成了两个年轻人心底的秘密。然而短暂的分离,并未绕开两人的缘分。

  2008年春节,扛不住家人逼婚的两人竟坐在同一张相亲的桌子上。“两家人很熟,都知根知底的。”看着对面娇小美丽的施娟娟,刘明君心里乐开了花。“有些人,你说不上她哪里好,但就觉得谁都比不上她。

  于是,深圳往返杭州的火车成了两人的爱情专列。虽然每月过半的工资都被换成一张张褶皱的火车票,但两人却乐此不疲。考虑到长远发展,从事销售的刘明君在年底放弃了升职加薪的机会,南下与心爱的姑娘团聚。

  从此,爱情不再是往返两地的火车。

  都说天堂在左、深圳在右,这是一个机遇与挑战相交涌动的城市。南下的刘明君在短暂休息后干起了老本行销售,施娟娟依然在一家小公司里从事人事工作。尽管交完房租后两人工资所剩无几,但生活依旧甜蜜如初。轧马路,成了恋爱中最难忘的回忆。滨海大道是两人外出散步的定点选择——沿海而建的木质走廊,婆娑的棕榈树绿化带阻绝了车辆川流不息的嘈杂。吹着扑面而来略带咸湿味的海风,刘明君和施娟娟一次又一次地勾画着未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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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花结果女儿的来临是最好的礼物

  2010年春节,刘明君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牵着施娟娟的手步入婚姻生活。婚后不久,施娟娟无意中发现自己怀孕了。就在两人憧憬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时,命运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怀孕的第二个月,胎儿在子宫内停止发育。在医生的建议下,施娟娟被迫接受了流产手术。

  在刘明君的记忆中,那段日子几乎是灰暗的。“经常半夜听见她躲在被子里哭,醒来两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除了熬汤做饭外,刘明君尽量减少工作来陪伴妻子。药物能治愈发肤之痛,却没办法消除施娟娟心里的伤痛。为了爱情能早日开花结果,她和刘明君商量了一个长达两年的生育计划。

  2013年6月的一个清晨,睡梦中的刘明君被妻子欢愉的叫嚷声吵醒。待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摆在眼前的竟是验孕棒上的两根红线——造人计划成功,施娟娟怀孕了。为了避免噩梦重蹈覆辙,施娟娟在整理完手头的工作后辞职卧床待产。

  早起熬粥、按谱买菜成了刘明君生活的头等大事。看着日见隆起的肚子,小两口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查字典、起名字。“她总笑我动作磨叽,选了大半年也没选到一个好名字。”由于孕早期反应严重,吃了吐、吐了再吃成了施娟娟每天重复的功课。为此,她常常摸着肚子,笑称“肚子里怀了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考虑到自己无法独自照顾妻子,刘明君递交了辞职信,决定与妻子返乡待产,共同迎接小生命的降临。如果命运没有转折,那他们也将和千万幸福家庭一样过着平淡而温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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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受治疗无法哺乳成为唯一遗憾

  因为注射药物,施娟娟没办法给宝宝喂奶。看着孩子因为不适应奶嘴而啼哭,施娟娟的心就像被刀剐了一样。“她说,不能给孩子喂口奶,觉得对不起宝宝。”与其他产妇不同,月子中的施娟娟不能补充任何营养品,每日的主食只有白米稀饭。短短二十多天,她的体重从产子前的五十九公斤一下子降到了四十五公斤。“只有回奶,才可以进一步治疗。

  先天不足加上产后虚弱,施娟娟身体各项指标急骤下降。2月5日,她从7楼的乳腺科被转移到了14楼的肿瘤化疗科。“搬家”过程中,施娟娟才知道自己得的不是普通的乳腺炎,而是乳腺癌。

  正月初八,宝宝雨熙经过各项检查后批准出院。离开前,施娟娟撑起身体套上新买的大红睡衣,将熟睡的雨熙轻轻揽入怀中。她让站在旁边的刘明君用手机多拍几张照片,“宝宝回家后,我就只能看看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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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隔两地活着变成一种责任

  233公里,是望江到合肥的距离。自从宝宝回家后,躺在病床上的施娟娟常常看着空荡荡的床沿发呆。因为肝脏指标尚未达标,她没有办法接受正常的化疗,只能依靠吊点滴维持。虽然家人并未过多谈及病情,但她还是从周围环境中察觉出了端倪。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常常用宽大的病号服袖子遮住眼睛无声地抽泣。

  “我知道她是在哭,但她却跟我说是怕阳光刺眼。”为了照顾妻子的情绪,刘明君只能装作轻松的样子。“你再这样苦着脸,以后雨熙就会有个丑妈妈。不过,还好我比较帅。”每次听见丈夫的“嘲笑声”,施娟娟都会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一周之前,主治医生将刘明君和岳父施义叫进办公室。“由于刚刚结束生产,目前只能依靠进口药水来维持。”这种名叫“赫赛汀”的进口药,每支需要2万多元。按保守估计,两个疗程的治疗需要花费三十万到四十万。这笔费用,对于两个农民家庭来说几乎是倾家荡产。

  “不管怎么样,病得治,多活一天是一天。”对于施娟娟的父亲施义来说,女儿活着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她为了女儿,可以不要命地放弃前期治疗。我能为我女儿做的,就只有保持正常治疗。”为了筹集第一笔治疗费用,这个五十岁的老父亲回家呆了五天。他说,要是不够,就是上街乞讨也要筹齐救命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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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待未来想陪着宝宝一起长大

  “只要配合治疗,就能稳步控制病情,就是恢复期会长一些而已。”听见丈夫带来的最新消息,施娟娟脸上的愁容逐渐淡去。在疼痛减轻的情况下,她还会和守在病床前的刘明君聊聊天,女儿永远是不变的话题。

  2月24日下午3点,记者来到施娟娟的病床前,而她刚刚睡醒。看着记者手里的相机,她有些不知所措。等到刘明君解释来意后,施娟娟还轻声地埋怨着:“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的头发好乱,像鸡窝一样。

  “都做妈妈了,还和以前一样臭美。”刘明君一边帮着妻子整理发型,一边安慰道,“不丑,不丑,漂亮得很。

  打开刘明君的手机,小宝贝雨熙的照片塞满了相册。“这是刚出世的,这是洗澡时拍的,这是十五天时的模样……”为了满足施娟娟想念女儿的要求,每隔一天刘明君都能收到家人发来的照片。

  这两天,施娟娟有些低落,因为雨熙的左脚上发现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硬块。“等她大一点,要去医院看看,千万别有事。”想了想,她又自言自语道,“应该没什么事,肯定不会有事的。”问及对女儿的期许,施娟娟沉默良久。“没想那么多,只要她健康平安就很好了。

  看着窗外高楼耸立,刘明君直言对未来“不敢太多奢望”。“现在,我就想陪着她熬过这一关。”刘明君告诉记者,他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屋子,等孩子满月后就接过来。“这样,她随时能看到女儿。另外,我们一家三口也算是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