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刻着血泪与屈辱的“九·一八”史迹
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按照精心策划的阴谋,由铁道“守备队”炸毁沈阳柳条湖附近的南满铁路路轨,并嫁祸于中国军队,以此为借口,炮轰东北军的驻地北大营,进而进攻沈阳城,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由此爆发。
83年过去,我们没有忘记这段屈辱的历史,现在的沈阳,仍留存着当年的遗迹。在“九·一八”事变纪念日前夕,沈阳晚报、沈阳网记者再次回顾历史,重访那些刻着屈辱与血泪的老地方。
“炸弹碑”当年爆破地点的见证
在沈阳“九·一八”历史博物馆的院落中,横放着一个由钢筋混凝土制成的石碑,碑身造型与炸弹尾翼非常相似,人们习惯称它“炸弹碑”。无言的石碑静静地躺在那里,它是日本侵略者残暴与嚣张的见证,也承载了中国人民的血泪与屈辱,这座“炸弹碑”很有故事,它最初的所在地附近,正是“九·一八”事变中关东军在柳条湖制造爆破的地点。
时任关东军参谋、奉天特务机关辅助官花谷正曾参与策划了“九·一八”事变。他曾在回忆录中写道:“十八日夜,一弯明月落进高粱地,天色顿时昏暗下来,疏星点点,长空欲坠。川岛中队的河本末守中尉,以巡视铁路为名,率领部下数名向柳条湖方向走去。一边从侧面观察北大营的兵营,一边选了个距北大营南行约八百米的地点。在这里,河本亲自把骑兵用的小型炸药安放在铁轨下,并点了火。伴随轰然一声爆破声,被炸断的铁轨和枕木向四处飞散。”
关东军占领沈阳后,制作了一块长条形的木质标志牌,上书“昭和六年九月十八日支那兵线路爆破地点”,就竖立在事发地点的铁轨旁,这也是“炸弹碑”的雏形。1938年,一个以钢筋混凝土浇筑的新的标志碑替换了木牌,从远处望去,整个碑就像是扎入地下的一枚炸弹,因此也被称作“炸弹碑”。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后,沈阳人民将该碑推倒,此后40多年的时间里,这座碑一直横卧在铁路旁的荒草中。1991年“九·一八”事变60年之际,该碑由“九·一八”历史博物馆收藏。
2001年,辽宁大学历史系中国现代史研究室邢安臣教授经过20年的研究和实地考察,结合炸弹碑实物,并在“九·一八”事变的见证人胡广文老人的证实下,确认了“九·一八”事变爆破点的真实位置,它是在从大连起404.444公里、西侧单轨接头处。这个数据也得到了相关图片资料的证实。在沈阳文史收藏家詹洪阁先生收藏的“满洲事变——关东军纪念写真贴”中,有一张是由日本人拍摄的木头碑实地照片,因爆破地点所在铁路线迄今为止未曾改变,所以照片上的铁轨弯度及周围一些参照物变成了确认爆破地点的重要佐证。
北大营史书上抹不掉的记忆
作为日军首先进攻的目标,北大营成为史书中不可抹掉的一处重要地点,在这里,也发生过许多重大的历史事件。
据文献记载,北大营是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在徐世昌任东三省总督兼管将军事务时,为稳固奉天省城防御,在城北旺官屯东南、喇嘛园子北面购买6户地主的12平方华里(南北长3里、东西宽4里)土地,于当年3月19日动工修筑起的四方形驻军营垣,它方圆4华里,可以驻扎20个营的兵力,成为保卫沈阳城市安全的北部屏障。
历史上的北大营,曾有过多次的辉煌,比如1928年,王以哲的东北军第7旅进驻北大营,王以哲治军有方,整军经武,军纪森严,励精图治,享有盛名。1929年10月10日,北大营曾经举行过一次大规模的阅兵典礼,除东北陆军独立第7旅的全体官兵参加外,还有骑兵、炮兵、工程兵、辎重兵、空军等兵种参加,由第7旅旅长王以哲任总指挥官,张学良将军亲临检阅。这次阅兵其规模之大,兵种之多,军容之整齐,为东北和东北军有史以来所罕见。据说,当时的沈阳市民都在北大营营垣外围观,人山人海,盛极一时。
当年的北大营已经随着城市的历次变迁而不复存在,不过近年来,有文保志愿者发现了当年尚存的几间营房。沈阳晚报、沈阳网记者采访到这几间营房的首位发现者,沈阳市文保志愿者郑英杰。
2010年11月,郑英杰在参照卫星地图,利用遥感技术搜索沈阳市大东区原东北军北大营区域时,意外地发现上面有几幢房屋与众不同,这立刻引起了他的好奇心,这会不会是东北军使用过的老营房?根据地图,他多次前往那里“搜街”,终于在一个家属院中,发现三排青砖砌就的旧房子。他和几位志愿者一起,将收藏家余泓先生提供的一份日文地图拿来对比,发现这几处房子与图上所示的东北军陆军7旅营房原址位置吻合。经过有关专家和文博爱好者的调查研究,最终确定,这三排营房的确是当年北大营的遗迹。如今,这里已被确定为沈阳市不可移动文物。今年年初,据媒体报道,那里还将修建北大营遗址公园。
东北讲武堂曾经的军事名校
在当年的历史资料中,有一张日军攻陷东大营的老照片,东大营,位于沈阳城东约10公里的东山嘴子,是东北军的第二大营区。这里跟北大营有所不同,北大营是纯粹的军营,而东大营除有驻军外,还是一所军校,即东北讲武堂所在地,在当年的原址处,现在还留存有一栋小楼。
民国年间,中国有几大军校享有盛名,分别是保定军校、黄埔军校、云南讲武堂、东北讲武堂等。在近代史上,东北讲武堂也留下不少故事,在张学良主政期间是它达到鼎盛,而在东北军中,支持张学良的“少壮派”军人,大多出自这所军校。
据资料记载,1907年,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创办东三省讲武堂,附设于陆军小学院内,同年招收第一期学生,名为“普通科”。一年后,位于小东边门(今珠林路讲武堂旧址)的新校舍建成后,学校迁到新址,同时开始招收第二期学生。辛亥革命爆发后,讲武堂停办,1919年由张作霖重建,张作相为首任堂长,1928年,为了统一东北军事教育,张学良将东北的各种军官学校归并讲武堂,改名为东北讲武堂,将校址迁往东大营,即现在的沈阳炮兵学院,并设立东北讲武堂黑龙江分校和热河分校
随着办学规模的扩大,招生人数激增,以往每期招生几十人、几百人,1929年迁新址后,所招第十期学员达1600人。此间,这里还举办了各种军事教育班,诸如军事学研究班、步兵研究班、炮兵研究班、海军研究班、空军研究班等。东北军中高级将领也在此接受培训。这一时期的东北讲武堂,以其策划周详、规模宏大、人员多、水平高等显著特点,进入其历史全盛时期。
1931年9月18日夜,当日军炮击北大营时,东大营也同时遭到袭击。由于省城所有电线被切断,东大营和北大营及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失去了联系,直到他们看到北大营方向火光冲天,方知已陷敌手。北大营既已陷落,东大营孤掌难鸣,19日上午,日军由南北两面向东大营围攻时,驻军及讲武堂学员不得不全部退出。当时的将官们不忍离去,兵士们抱头痛哭,“悲号之声,闻名遐迩”。中午12时,日军占领了东大营,而后“大肆搜索,所有一切军械子弹钱款以及一应紧要品物,悉数搜掠净尽”。紧接着,日军又占领了沈阳兵工厂和东塔飞机场。
“九·一八”事变,是日军对中国血腥压迫与疯狂掠夺的开始,也是中华民族不屈抗争的开始。事变翌日,中共满洲省委发表了二战史上受侵略国家向法西斯国家的首个宣言——《中共满洲省委为日本帝国主义武装占领满洲宣言》。正如辽宁大学历史系教授邢安臣所说:“在抗战中,从建立民族统一战线到思想、战略、路线方面的领导,都是按照中国共产党的方针走的。‘九·一八’事变之后,中国共产党高举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已然成为中华民族抵抗侵略救亡图存的中流砥柱。”
沈阳晚报、沈阳网记者魏雯摄影记者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