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记录日军暴行慰安所进“文保” 曾面临拆迁
利济巷慰安所旧址残破不堪
这里只剩下7幢建筑，其中2幢规模较大 现代快报 记者 顾炜 摄
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是世界上现存面积最大的慰安所旧址，是记录日军暴行的重要证据，也是唯一一处经指认的慰安所旧址。遗憾的是，这处慰安所旧址一直没有“文保身份”。近年来，它“身体”状况也一年比一年差。为了保护它，南京学者经盛鸿、薛冰、姚远、宋震昊等共同向南京市文物局递交申请，要求把旧址现存的7幢建筑整体认定为文物。
3月12日下午，一场决定利济巷慰安所旧址命运的专家论证会召开。会上，南京市文物部门相关负责人当即表态：肯定会把它升级为“文保单位”，但哪一级还要商量。
专家论证会
“拆”字还在墙上，随时有倒塌危险
利济巷慰安所旧址为世人所知，是在2003年。当年，这一带启动拆迁，11月，朝鲜籍“慰安妇”朴永心老人现场指认，她曾被关押在利济巷2号。之后，有调查者认为，这里现存9幢，是世界上尚存面积、规模最大的慰安所旧址。然而，利济巷慰安所旧址注定命运多舛。2004年6月，这里的住户拆迁完毕，这里的遗存也剩下了7幢。2008年春节，烟花爆竹引发大火，建筑破损严重……后来，这里垃圾成堆，成了垃圾中转站。
空关10年后，这里变成了什么样？昨天，现代快报到实地进行了探访。由于年久失修，7幢房屋的门窗几乎都没有了，楼梯散架，部分房顶及天花板坍塌，楼道内垃圾遍地，感觉随时有倒塌的危险。楼与楼之间的过道里，长满了野草，其中一面墙壁上还有一个大大的“拆”字。旁边一位卖烧饼的师傅说，这里破破烂烂好多年了，一直说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
亚洲最大最具代表性，意义不寻常
利济巷2号楼上第19号房间，是“慰安妇”朴永心当年被拘禁的地方。2003年，因为她的现场指认，这里被认为是全亚洲最具代表性的侵华日军慰安所旧址。日本学者西野瑠美子也证实：“利济巷的慰安所是目前保存下来的最大的慰安所旧址，光是充当慰安所的楼就有4800平方米，加上外围的店铺有8000平方米。”
而在《南京沦陷八年史》里，全面系统研究南京慰安所问题第一人、南师大历史学教授经盛鸿，曾对这里做过详细的实地考察和档案整理，当时在利济巷一带共有3处慰安所，“慰安妇”数量超过200人，其中一处被拆除后改建为科巷菜场，当时主要关押中国妇女；利济巷2号，以朝鲜妇女为主；利济巷18号，则主要是日本妇女。据介绍，利济巷2号原本是民国时期杨善庆将军的住宅，日军占领南京后，将其交给一个叫千田的日本人经营，称为“东云慰安所”，在这座洋楼的一楼有14间小房间，二楼有16间小房间。
南京大学南京大屠杀史研究所所长张宪文教授认为，南京慰安所，在日军侵略中国时建得最早，利济巷很有代表性，他说跟日本历史问题主要纠缠于三个方面：大屠杀、慰安妇、东京审判，“建筑本身一般，但政治意义非常大。”
铁定进入“文保”行列，正等待申报
为了保护它，2013年11月，经盛鸿、薛冰、姚远、宋震昊等南京市民共同向南京市文物局递交申请，要求把旧址现存的7幢建筑整体认定为文物。他们举例说，常州金坛火巷32号的慰安所旧址2011年被认定为省级文保单位，利济巷慰安所旧址的历史和学术价值、建筑规模不在金坛慰安所旧址之下。
今年3月12日，秦淮区召集了相关专家，举行了利济巷慰安所旧址的文物认定论证会。与会的，除了多位申请人外，还有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纪念馆馆长朱成山、规划专家叶菊华、东南大学教授周琦，以及南京市文广新局的相关负责人。叶菊华说，从历史价值的角度来看，这处慰安所旧址，列入全国重点文保单位都不为过。周琦、张宪文等人都认为，把这处慰安所旧址认定为“文保单位”，没有任何问题，至于是什么级别的？怎么讲也不为过。
南京市文广新局相关负责人表示，列入文保单位是肯定的，只是是哪一级的文保单位。通过专家论证会后，他们正在等待秦淮区提交相关申报材料，至于是区级、市级，还是省级、国保级，这还要进一步商量。
保护方案
对于利济巷慰安所旧址，现代快报从2003年就开始关注了。当年，就是现代快报记者把朴永心老人接到南京，对利济巷慰安所旧址进行了指认。而关于这里的保护方案，现代快报也一直关注着。3月12日的专家论证会上，专家们提出了多种方案，并对保护方案进行了研讨，观点最一致的就是按遗址的标准修缮。
1.南面公共化，北面场景展示
会上，著名城市规划专家、南京大学建筑学院副院长赵辰教授表示，利济巷南面可以公共化，北面建筑物开间小，房间均在12平方米以下，而且楼道走道、门都小，公共化难度大，但可以着重场景再现。
据悉，赵辰提出的方案一共有四种，其中一种是对7幢建筑进行全保。同时还有其他方案，比如：拆掉5幢小的，保护2幢大的；拆掉一处，其余的不动；或者拆掉3幢，复建4幢等方案。不过，赵辰自己也认为自己的方案值得商榷。不过，他认为，最核心的、最大的2幢一定要保护，而且，可以作为当年场景的还原展示。
2.建博物馆，用玻璃罩罩起来
鉴于利济巷慰安所旧址木地板楼梯破损严重，规划专家叶菊华提出不能经济利益最大化，应追求最好的保护、展示，建博物馆，这样可以对市民起到一个教育作用。
叶菊华认为，这里的保护方案，可以借鉴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的“明轩”，用玻璃罩罩起来。用玻璃罩罩起来后，不怕风吹日晒，可以永久保存下去。“文物保护，原真性最重要。”她说，在历史面前，商业应该退让，以后，人们走到这里，就可以看到当年的历史。
3.建中国（南京）慰安妇博物馆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馆长朱成山提议，利济巷慰安所旧址中，最大的两幢应当进行原真性的保护，可以在里面放照片、文物等。他建议，这里应该建中国（南京）“慰安妇”博物馆，揭露侵华日军的暴行。
4.原真修复，东侧做遗址公园
东南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周琦建议，要原真修复，建筑外围可以借鉴奥斯维辛集中营的风格，辅以铁丝网、大铁门还原历史真相。
周琦建议，保存历史遗迹的同时，也可以对遗址东面的长白街、常府街附近3000多平方米的区域做就地平衡的风貌区保护，这一片土地要加以利用，最理想的状态是，在1500平方米的区域内，将地面腾空，形成视觉走廊，做成一个遗址公园跟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遥相呼应，“从常府街就可以开始建一些引导牌，把人们的视线吸引过来，民国时期利济巷的地面是什么材质的青砖，就可以铺在这里，将人们引导到慰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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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尚存慰安所旧址
屈指可数
经盛鸿透露，除了南京大屠杀期间临时的慰安所无法统计，8年抗战中，总共有40多家慰安所，但尚存的已经屈指可数了。
他介绍，日军在南京设立的慰安所有三种：一是日军侵占南京初期，各部队奉命自行设立的临时慰安所。这种临时慰安所虽数目众多，但为时不长，在南京社会秩序渐渐稳定与日军调防后，数目有所减少。第二种是由中国的地痞流氓与伪政权设立的慰安所，“招募”、胁迫、诱骗中国妇女，设立慰安所，进行商业性的经营，不过后来，这类慰安所在南京也逐步减少，或停办，或出让给日方，由日本军部委托日侨娼业主在南京择地经营。第三种是由日本军部自行开办，主要为日军高、中级将校服务，更多的则由日本军部委托日侨娼业主设立，为日军普通官兵服务。这类慰安所逐步成为南京最主要的慰安所，城南、城北、城中、城外郊区等地均有。“松下富贵楼”就属于这一种。
目前，南京尚存的慰安所已经不多了，利济巷慰安所旧址与文昌巷19号白菜园的青南楼慰安所旧址、四条巷树德里浪花楼慰安所旧址、细柳巷福安里松下富贵楼慰安所旧址等同样处于失保状态。
全国“国保”抗战馆址
9月全部开放
国家文物局14日在京表示，我国具备条件的抗日战争历史遗址将在今年9月全部对公众开放。
目前我国共有涉及日本侵华及抗战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86处，分布于全国28个省区市，其中一级博物馆5座，分别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延安革命纪念馆、沈阳“九一八”历史博物馆及八路军太行纪念馆。在186处“国保”单位中，80%实现了对外开放，其中15处罪证类遗址已全部开放。据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