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怜王谢堂前燕

08.12.2015  11:49

  □李伟明

  历史上有些事情总是让后人感到莫名其妙。一千多年前的士族现象,就足以让今人咋舌。等级秩序严明,这是封建社会的一大特色。而在两晋南北朝时期,士族和庶族之间的严格区别,堪称等级秩序登峰造极的表现。

  士族和庶族的来龙去脉,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二者的区别有点类似于早些年的“城乡差别”:如果说士族是吃“马粮”的城镇户口,那么庶族就是吃“牛粮”的农业户口。在不甚遥远的计划经济时代,这两种“户口”的不同待遇也足以让若干年后的人们拍案惊奇。那时,对我们农村青少年来说,如果有机会获得“农转非”的机会,那可真是人生的头等喜事!非农业户口,升学有优惠,招工有机会,参军复员有安排……甚至,我们南方人逢年过节到粮管所买几斤面条、面粉改善生活,也要靠这个户口。在那个年代,要跳出“农门”,对于大多数农家子弟来说,唯一的出路就是加入“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行列。

  两晋南北朝(尤其是南朝),士族与庶族之间的天壤之别,当然远非“农业户口”与“城镇户口”的差别可比。在封建专制社会,皇权够大了吧?可是面对士庶之别,南朝的皇帝们却毫无办法。南朝宋文帝手下有个庶族大臣徐爰很能干,文帝想提高他的社会地位,命士族大臣王球同他来往。王球却毫不客气地拒绝道:“士庶区别,国之章也,臣不敢奉诏!”结果文帝不但拿他没办法,还要亲自认错,面子算是丢大了。

  门第观念在这个时代发展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士族子弟似乎天生就注定要当大官,哪怕才智再平庸;而庶族子弟即使功勋卓著,身居高位,也因“出身”不好,不敢与士族相提并论,凡事还得让着点。做实事、出实绩的是庶人,而行尸走肉般的士族阶层却坐享其成。“出身决定命运”的现象时常有,尤以南朝为典型。

  可以想见,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作为寄生虫的大多数士族子弟,过的是什么日子。不学无术,尸位素餐,这样的生活可以延续多久呢?历史是无情的,它不会让无能之辈平白无故地永世享福。梁朝末年,江陵被北朝的西魏(少数民族政权,他们一向不怎么把士族当回事)攻陷,梁元帝被俘遇害,许多士族子弟成为亡国奴。这些“生来命好”的家伙这下晓得“苦”了:平时读了点诗书的还好些,当的是文职奴隶,教主人的子弟读书;而胸无点墨之徒呢,“莫不耕田养马”。这些从没干过活的人,连骑马甚至走路都不会,一下子沦落为苦役,哪里吃得消?结果不知累死了多少人。

  日益腐朽的士族制度,发展到南朝后期的梁、陈二代,已经使士族子弟无人可用,国家最终不得不依靠庶族来干实事。不能自立的士族,其优越地位因此渐渐弱化了。就连东晋南渡以来最旺的两个家族王、谢二氏,在南朝也是一代不如一代,终于没落破败。“出身论”的观念在大势所趋之下,已经风光不再了。

  安逸的环境养懒人。在士族阶层早已消亡的今天,另一种现象“富不出三代”却依然存在。特别是最近一二十年,中国人普遍比以前富裕多了,许多饱尝过生活艰辛的父辈,生怕孩子像自己以前那样吃“苦”,对他们百依百顺,结果怎样呢?很多小孩厌倦读书,一心只想着玩电脑游戏,对于未来一脸迷惘。士族的这一段历史,可以使今人受到不少启迪。士族子弟为何没有树立自立观念?士族为何终于走向衰败?我想,他们首先是被那种先天性的自我优越感熏昏了头脑,以致忘乎所以,以骄奢淫逸、好逸恶劳为荣,不相信社会将发生变革。人在得意之时最容易不清醒,“幸福生活”与生俱来,他们哪里能想到“自立”为何物?“富不出三代”不也是这个道理吗?士族(特别是做了亡国奴的那些人)最终的下场告诉我们,人不自强无以自立,没“来由”的“好日子”没有理由长久。今日一些生活在上一代的宠爱里,身在福中不知福,缺乏忧患意识和责任感的年轻人(以及他们的父母),尤其应当读读这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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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熊灵 通讯员 曾志明 谢建春 政协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