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龙之女撰文忆开国上将贺炳炎:与贺龙互相造就
核心提示: 将帅间互相激励,互相依靠,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互相造就。引起我这番感叹的,来自于近日召开的贺炳炎上将百年诞辰追思会。
贺炳炎 资料图
本文来源:中国新闻网,作者:贺捷生,原题为:《贺龙之女撰文忆开国上将贺炳炎:与贺龙互相造就》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翻阅波澜壮阔又浩如烟海的中国革命战争史,我对中国古典小说中常出现的这句话,算是略有心得。事实就是这样,一个统帅获得一员攻城拔寨的爱将,是一种机缘,也是一件幸事。奇迹的诞生,须经历统帅对爱将的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赋其重任,每当危难时刻都把爱将放在坚硬的铁砧上去锻打;当爱将的则疆场效命,忠心耿耿,百折不挠,珍惜每一次被锤炼和被锻造的机会。将帅间互相激励,互相依靠,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互相造就。
引起我这番感叹的,来自于近日召开的贺炳炎上将百年诞辰追思会。会上频频谈到贺炳炎与我父亲贺龙元帅在战争年代建立的非常特殊的将帅关系,即我父亲始终器重他,厚爱他,每到险仗、恶仗,都把他用在刀刃上。但人们常常忽视了问题的另一面:一个统帅的纵横捭阖,其实正得益于爱将的出生入死。
都知道我父亲贺龙曾经是旧军人,他1916年带领12个弟兄砍了清朝的芭茅溪盐局后,参加辛亥革命,投身北伐战争,官至国民革命军中将军长。但是,他作为总指挥发动南昌起义,在带领部队南下潮汕的途中,却被打得七零八落,成了光杆司令。究其原因,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部队的兵员杂乱,手下的将领虽满腹经纶,大都从讲武堂之类的军官学校毕业,但基本上都出身于剥削阶级,当革命需要他们洗心革面、戮力前行的时候,都迷失了方向。1928年1月,周恩来同意我父亲回湘西重整旗鼓,再拉一支队伍。父亲赤手空拳,从上海溯流而上,经洪湖返桑植,在当年春节前夕发起的年关暴动中,前呼后拥,一时应者如云。这之后,他只用了五六年时间便带出了后来成为中国工农红军三大主力之一的红二方面军。而这支队伍之所以能如鱼得水,在极端艰难困苦中像滚雪球那样发展壮大,就在于聚集在我父亲这面大旗下的,都是受压迫受剥削的劳苦大众,他们投身革命,既不为升官,也不为发财,只为推翻压在自己头上的黑暗统治。少年贺炳炎就是在这个时候跟定我父亲的。
贺炳炎给地主放过牛,当脚夫挑过炭,还未成年便流落他乡以打铁度日。1929年,在一支路过湖北松滋的红军队伍中,他惊喜地见到了失散多年的父亲贺学文,于是立刻扔下铁锤,自告奋勇地跟了上去。贺学文嫌他年纪小,用扁担撵他离开,他誓死不从,哭喊着对他父亲说,我不是跟你走,我是跟贺龙走。我父亲批准他参加红军后才知道,他原来的名字并不叫贺炳炎,而叫向明言。他以冲天大火熊熊燃烧之意改名换姓,就是要浴火重生,改写自己的命运。我父亲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倔强的孩子,把他安置在自己身边,先派他去喂马,再安排他提小糨糊桶刷标语,后来让他穿越火线去给部队传令。从此,他就像一块生铁被投进了熔炉,在连绵不断的战火中熊熊燃烧。五六年过去,他从我父亲的警卫班长起步,火速提升,等到红二方面军的前身红二、六军团在桑植刘家坪挥兵长征时,他已是带领几千人当先锋打头阵的红五师师长,成了我父亲的左膀右臂。在无数个险仗恶仗中,他冲锋陷阵,气吞山河,贺龙指向哪里他就打到哪里。在长征攻打贵州瓦屋塘东山高地的战斗中,他的右臂被达姆弹齐肩打断了,不截肢将危及生命,而他又坚决不同意截,方面军卫生部部长贺彪只得请我父亲作决断。我父亲当即拍马赶过去,命令他服从医生的意见。有了我父亲的一句话,他二话不说,不打麻药就让医生把右臂截去了。在全国解放时,贺炳炎带出的部队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编制序列中被列为第一军,他自己也晋升为大军区司令员、开国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