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图书馆馆藏最早古籍为明初刻本 含抄本
十八部古籍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
什么样的书能称得上“古籍”?“对它的定义,坊间众说纷纭。我们在工作中用三项标准来衡量。”广西图书馆地方文献部主任蓝凌云介绍道,一是1912年以前刊印的书;二是具备中国古典的装帧形式,除见得最多的线装本外,还有卷轴、经折、册页装等;三是具有一定的文物价值、学术价值和艺术价值。
蓝凌云带记者走进古籍库,灵香草淡淡的清香弥漫周身,抬眼望去,一排排整齐的樟木书柜,如同忠诚的卫兵沉默列队。蓝凌云轻缓的语调在一旁响起:通过“古籍保护计划”,广西图书馆基本完成了对馆藏大约11万余册线装书的普查,得到一个清晰的数字——1912年以前的古籍4763部47366册——这一串普通的数字,凝聚着图书馆员两年的艰辛付出和心血。其中有18部古籍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是广西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数量最多的汉文古籍收藏单位。广西古籍保护中心就设在广西图书馆,已逐步建立起完备的广西珍贵古籍档案。
站在恒温、防虫、防火的现代库房,很难想象那一张张薄纸,在遥远的古代是如何抵御高温、潮湿的侵蚀,躲避战乱的纷争,一步步走到现代文明社会的。广西图书馆馆藏最早的古籍是明初刻本。类型有套色印本、活字本、刻本、铅印本、石印本、稿本、抄本、影印本等。来源有四类:一是私人藏书,如曾钊、王鹏运、龙榆生、陈柱、罗尔刚、冯振、叶启芳等文化名人的旧藏;二是藏书楼、机构藏书,如南宁书局、归顺(今靖西)书局等机构的藏书,大部分都收归广西图书馆;三是馆际调拨、捐赠;四是寺院和学校藏书。
历史的记载与见证
轻启柜门,一摞摞叠放有序的书册,在默然中记载、见证着历史。
图书馆员兰旻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楞严经证疏广解》,指点着书上的特别之处,将其背后的故事娓娓道来:
翻开书页,映入眼帘的是“手书上板”的盛文明撰《题楞严经证疏广解后》。何谓“手书上板”?即请书法名家先在纸上誊写,然后将纸反贴于板,由手艺精湛的刻工刻印。全书都如此制作的,称为“精写精刻本”,成本较高。而我们看到许多古籍,序跋的字非常漂亮,但内文字体一般,为工匠直接于板上用匠体手刻,此书即为一例。
翻至内页,看《佛陀讲经图》,上题“仿古吴道子笔,杜陵内史”。杜陵内史为明代画家仇英的女儿仇珠的号,以仕女画和山水著称,颇负盛名。但这幅画并不是她的作品,而是坊刻家捕抓到购买者的心理,假借名人名号拼凑的成品。此举透露了鲜明的信息:卖家精于商机,明朝商品经济相当发达。
稍加留意,不难发现此书的最大特点是三色套印。“经”和“疏”用墨色,“解”着朱色,“释”点蓝色,直观,便于阅读。这也是套色印本最初的用意所在。从宋代开始,经注合刻,同时为了方便阅读,将作者的评价、分析刻在书眉,把文章精彩处圈点出来,出现了“评点式”刻印。此书特将墨色的圈点,改成朱墨套印,成本较高,刻印益发精心,白纸彩印,朱墨灿然,赏心悦目,极富审美趣味,颇受时人追捧。由此可见,当时的套印技术十分成熟,在中国印刷史上意义非凡。
再看书上的钤印:“守玄阁”、“柱尊陈柱”,这是民国广西籍学者陈柱先生的藏书印。陈柱是我国近现代著名的国学家,著述遍及经史子集四部。他的藏书零散存于海内外各个图书馆,上海图书馆、中国国家图书馆等都有收藏,而相当一部分集中存于广西图书馆。
小小一册书,内含的信息量之大,让人大开眼界。
广西少数民族古籍收藏“小集中大分散”
除了汉文古籍,在八桂这片多民族聚居的土地上,壮、瑶、苗、侗等世居少数民族同样创造了多姿多彩的民族文化,留下了珍贵的典籍。在此次推广活动中,主办方在广西图书馆大厅内通过36个展板,图文并茂地介绍了广西少数民族古籍保护现状。
细读一块块展板,如同站在时空隧道,浮光掠影般浏览一幕幕五彩斑斓的生活画卷:《三千书》是壮族学习汉字的工具书,体例为古壮字注解汉字,包括两部分,一是汉字对应的古壮字写法,二是用古壮字解释汉字的含义;《瑶族女书》《盘王大歌》等以记载民族来源、迁徙历史、宗教信仰为主要内容,反映了瑶族历史上的颠沛流离;仫佬族依饭经书是最具代表性的仫佬族典籍,由于仫佬族与汉、壮等民族杂居,文化互为影响,它的民歌抄本、民间文书等多以汉字为主,间有壮族古壮字、仫佬族土俗字等;《毛南族山歌》以歌书形式再现了毛南族山乡丰富多彩的生产生活场景,记录了男女青年婚恋历程和习俗……
有了感性认识,再听少数民族古籍整理专家韦如柱的讲解,原存疑惑,茅塞顿开:少数民族古籍主要分为文字类和无文字类,载体形式可分为书籍、铭刻、文书、讲唱,其中无文字类主要指各少数民族在历史上口头传承下来的具有历史和文化价值的各种资料。广西11个世居少数民族都有古籍,其中壮、京、彝、水族有公认的民族文字古籍,瑶、苗、侗、仫佬、毛南族有用土俗字(汉字记民族语音)抄写古籍的传统,回、仡佬族基本使用汉文。
广西目前共抢救、搜集到区内世居少数民族古籍5000多册,更多的古籍还散落于民间,存放在“非遗”项目传承人、民间艺人、神职人员、民族文化爱好者、文物收藏者手中,形成“小聚集大分散”特点。这与广西少数民族古籍以手抄本为主的特点紧密相关。如一些经书一般由神职人员珍藏,临终前才传给接班弟子。因此这些经书没有印刷本,靠一代代手抄本流传,有的尽管传抄时间不过几十年,但因为忠实地记录了原貌,同样被视为珍贵文献。此外,这些古籍多用本地土纸手抄,装帧封皮、护页偏软甚至没有,加之广西炎热、潮湿的气候,民间保存条件不容乐观。因此,对少数民族古籍的挖掘、整理、保护,刻不容缓。(李湘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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