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德青岛之战：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

一百年前，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青岛人民也被卷入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一百年后，不少人仍在思索日德青岛之战带来的改变。

“前脚狼走，后脚虎至”

梳理这段历史，我们或许可以获得些许启示。

首先，青岛为何成了战场？从当时的国际大背景看，发生在1914年7月至1918年11月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帝国主义国家为重新瓜分殖民地、争夺世界霸权而进行的一场大规模战争（帝国主义列强从各自利益出发，结成两个敌对的军事集团：一个是德意奥组成的三国同盟，一个是英法俄组成的三国协约。战争对于双方来说都是非正义的、掠夺性的帝国主义战争）。再从当时的中国局势上看，是典型的“弱国无外交”。当时的青岛属于德国的殖民地，而德国已将大批兵力调往欧洲作战，这就给了觊觎青岛已久的日本可乘之机。

其次，战争改变了什么？日德青岛之战的规模和惨烈程度无法与欧洲战场相比，但在亚洲乃至世界历史进程中，却是一场具有转折意义的战争，成为东亚战略格局重大变化的标志性事件。它对中国、日本、德国都产生了重大影响。据统计，战争期间，青岛市民遭受炮火损伤的有一千五百余户，直接损失达银圆一千九百十一万九千元，工商业停顿达半年之久，民族工商业从此一蹶不振，直到1922年青岛被中国政府收回时尚未完成恢复。战争的另一个直接后果是结束了德国在青岛的殖民统治，但青岛又沦为日本统治长达八年的殖民地。对青岛来说是“前脚狼走，后脚虎至”。中国主权再一次沦丧。以巴黎和会上的青岛问题为导火索引发的伟大的“五四”爱国运动，促进了中华民族大觉醒，催生了中国无产阶级和代表它的先进政党走上历史舞台。

日本击败德军占领胶州湾，标志着德国远东政策的最终失败。在一战后媾和的凡尔赛会议上，支付给协约国的相当于20年德国国民总收入的赔款数额，更是让德国经济濒临崩溃。国内更是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通货膨胀，民众对于外部的怨气和严重的经济崩溃，也逐步生成希特勒法西斯政权上台的土壤，最终导致了二战的发生。另一方日本，其在华势力有了迅速膨胀的可能。同时日本在东亚的地位得到空前提高，东亚传统政治格局发生了重大转折，开始形成日、美两强竞霸东亚的战略新态势。

用历史档案还原事实

关于日德青岛之战的研究，目前学界还没有出现全面、系统、深入的力作。在史料方面，民国时期赵琪修、袁荣叟编纂的《胶澳志》和解放后青岛市史志办公室编纂的《青岛市志》是全面记述青岛历史的两部地方志，对日本与德国交战并占据青岛的过程记述较为详细。国内除了原有档案史料外，近年来，大批国外相关档案已经被青岛档案馆等单位和学者复制回国。此方面研究的学术环境正在形成。

与之相关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往学界对它的研究主要侧重于战争爆发的背景、具体过程、主要战役以及影响，近来学界的研究动向主要有两个方面。

一方面，将研究视角从战争的前方转向后方。比如更侧重于战前战后各个国家内部的社会结构、社会阶层，如英国贵族的衰落、军人待遇、妇女地位的提升、劳工问题等一些社会问题。所体现的趋向是从整体到部分，从普遍到特殊，从前方到后方，从“战争”到“人”。

另一方面，不同于以往主要将一战作为孤立的事件进行研究，目前一些研究将一战与二战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研究。一战深深影响了后来二战的爆发，而二战则影响了整个20世纪的国际格局与冷战二极化的世界形成。欲了解今天的世界，须从第一次世界大战这场意义深远的战争开始考察。英国韦斯特威尔和萨默维尔的《一战战史二战战史大全集》就通过详尽的资料和照片全景展现了两次世界大战的背景、战争经过、影响，是整体研究的一个范例。

总之，纪念一战爆发和日德青岛之战爆发一百周年，能够进一步推动这方面的研究走向深入。

为了什么而纪念

我认为，在这个全球化的新时代背景下，正视这段历史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欧洲媒体和观察家们在纪念和反思时，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当今与一战前的世界颇为相似。一战时西方列强支持日本，除了想趁机获得利益之外，也想利用日本牵制俄国。一战后，甚至默许日本得到德国在中国的殖民地，尽管中国当时还是最终获胜的协约国一员。此后，日本更是侵略东三省，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并将战争扩大到东南亚，进而袭击珍珠港对美开战，最后彻底失败，向美苏中等同盟国投降。日本先后两次打断了中国现代化进程，而现在安倍政权倒行逆施，妄想借助世界秩序的变化摆脱战败国的“束缚”，重振“强大”的日本。如今，一些西方国家的政客甚至希望日本挑战中国以帮助他们遏制中国崛起，就像当年纵容德国、日本一样。

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回望百年前那场战争，不能沉湎于历史苦难，而是要洞察历史规律，把握大势，团结起来，努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 修 斌）（记者李婷采访整理，有删节，标题系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