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孝难两全 辞母护大堤

连日放晴，九江水位持续下降，前段时间一触即发的紧张汛情得到缓解。但是从九江市水利局总工程师陈杰的脸上却看不到轻松。仔细看，能看到他晒得黝黑的脸上有未刮的胡渣，白衬衣的左臂上戴着一个“孝”字袖章。

7月初到7月中旬，是九江今夏防汛形势最严峻的时期，也正是在这个时期，他接到了姐姐拨打的数个电话，有恳求，有斥责，有痛骂，内容都是母亲病危要求他立即回家。挂了姐姐的电话，陈杰的心里刀绞一般疼，他说自己其实没得选择，他所守护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母亲，赛湖大堤的背后，是许许多多个母亲。

      两难之选 辞母护堤

很多熟悉陈杰的人都知道，陈杰的母亲是个苦了一辈子的农村妇女，没读过书，没享过什么福。陈杰却说，自己的母亲并不简单。

“小的时候，家里穷得吃饱饭都成问题，但是无论多困难，我母亲总是让我们孩子吃得饱，穿得暖，虽然不是新衣服，却也干干净净。”说话的时候，陈杰的眼睛望向窗外，泪光闪动。“这些年，我父亲老年痴呆日益严重，母亲也患上乳腺癌，她乐观向上，积极配合，经受住了手术的风险，扛过了化疗的痛苦，小小个子迸发出来能量战胜了病魔。可是，2015年母亲又患上了绝症，她也想再次战胜病魔，无奈一直以来的疾病已经耗空了她……”

7月21日下午6点多，在瑞昌防汛抗洪的同事接到陈杰的电话，他的母亲去世了。“我们没有人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只是觉得他最近除了工作几乎不说闲话，”瑞昌市水利局局长易呈禄这段时间一直和陈杰在一起，“因为我们以前也不认识，还以为他原本性格如此，没有想到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之前从没请假，也没有透露过家里的情况，21日他三点钟刚请假说母亲病危，没有想到几个小时后就传来噩耗。”

其实，早在今年六月，陈杰母亲胆管癌恶化，虽然没有告诉她本人，但是陈杰知道母亲自己心里一定是知道的，“但是她从来没有问过我们，每次通电话都是叫我安心工作不要担心她。”直到21日这天，陈杰接到姐姐电话，他冥冥中知道自己这次一定要回去，他向大家请好假，就赶回了九江。在医院里，他见到了已经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母亲，他不记得自己和母亲说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的心情难过得像要死过去一样刀绞一般生生地疼，只记得血氧仪器上不断下降的宣告死神临近的数字，只记得弥留之际母亲神智不清嘴里嘟哝着“你回去，回去抗洪。”

陈杰悲痛欲绝，母亲这么说，是因为她爱这个儿子，了解他，知道他的性子，她的儿子天生放不下肩上的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责大于山 勇挑大任

“这里是赛湖大堤，这个背后就是瑞昌市区，这里是码头街镇，这里是赤湖工业园，这里连接着九江市城西港区，”陈杰的手指划过瑞昌市防汛地形图，他的手指纤细，骨节分明，身形消瘦，要不是连日来烈日下晒得黝黑的皮肤，很多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专攻技术的读书人。

和其他很多堤坝不同，赛湖大堤的背后是市区，“一旦破坝，后果不堪设想，瑞昌市区、码头镇、赤湖工业园、乃至九江城西港区都不再设防。”因为连续熬夜的关系，陈杰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前，九江正大力推进‘T’型崛起，赛湖大堤的背后是这个‘T’型的右翼，一旦破坝，后果不堪设想。”然而，和赛湖大堤的重要性相对应的，却是薄弱的提防条件和危险的处境。

赛湖堤始建于1952年，土坝系在沼泽地上堆筑而成，没有清基，未经碾压，基础脆弱、堤身单薄。近年来，赛城湖联圩其它堤段均经过加固重建，按50年一遇标准设防，唯有赛湖堤没有进行过根本的改造和重建，标准仅为20年一遇，已成为赛城湖联圩最薄弱的环节。60多年来饱经沧桑和磨难，历史上曾先后分别于1954年、1955年、1962年、1983年和1998年溃决成灾（其中83年21.78米、98年22.83米），2005年又遭受地震袭击，虽经累年维修除险，但未得到实质性改变。

七月初长江流域连降暴雨，九江江河湖水位不断迅猛上涨，气象部门预报7月15日至18日或将迎来特大暴雨，对于赛湖大堤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加固堤防、加注子堤、填埋水塘……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赶在15日之前完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接连接到了姐姐的电话，陈杰心急如焚，但是他知道家里有姐姐，赛湖大堤却不能没有他。紧急防汛会议开了又开，方案做了一个又做一个，查看了填充料又去看三色布，大堤上这里出现了泡泉那里又有渗漏……

忙，忙，忙，每天夜里三四点才睡，早上五六点又要起床巡察。上一轮强降水过后，赛湖大堤出现大大小小险情600多处，每一处陈杰都亲自看过，亲自处理过的达300多处。

瑞昌市市政府党组成员谈太君评价陈杰说，“他既是一个督察员，也是一个指挥员，更是一个战斗员。”在被大家称为“乌螺战役”（乌罗战役是指赛湖大堤乌鱼爪堤段和螺丝港堤段堤后填塘固基应急实施项目，因时间紧，任务重，所以称乌螺战役）中，为了填塘，三天里，没日没夜地运输材料，车辆在堤坝上排成一条几公里长的长龙，而陈杰就是这条长龙的指挥员。

他不能合眼。

      大堤“医生” 技术保障

“即使不考虑陈工家里的情况，他也是我们要学习的楷模，”和陈杰同一个督查组的组长王凌云说，“这话听起来假，但是我说出来确实发自真心。”

因为技术过硬，又对瑞昌的水文、水利情况十分了解，这次防汛陈杰被九江市水利局作为专家派往瑞昌市参加防汛工作，7月5日，九江市发文，又把陈杰指派为督查组成员，也在瑞昌市。

按照文件要求，督查组的工作并没有要求亲力亲为下水查看，王凌云说，每次他们督查组沿堤巡查工作，碰到有问题，陈杰都会下车查看，即使是已经处理好的小险情，陈杰也非得亲自查看一番才能放心。

子堤怎么筑？材料什么配比？多高？多宽？水塘怎么填？范围多大？材料怎么运？大车能不能上堤？这些普通人回答不了的问题，都需要专业指导。而陈杰，自然成了赛湖大堤上技术保障。

有一次瑞昌市公安局附近发生了险情，陈杰接到电话后二话没说赶到现场，下水查看了一番后马上指导现场人员实施排险方案。拔草、挖洞、填堵、清沟……现场人员拉着陈杰由衷地说，“你来了，我们就放心了。”

在已经召开的几次瑞昌市防汛会议上，加筑子堤、填埋水塘……陈杰的建言也基本都被采纳，一次会议后，瑞昌市市长郭小云拉着九江市水利局局长叶树国说，真是谢谢你们给我们派来了一位好专家！

现在虽然水情稍退，陈杰也请假回家处理了母亲的后事，他说内心感到对母亲的愧疚，这种心情像是一把刀插进他的五脏六腑，但是假如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安然无恙的赛湖大堤，是他送给母亲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