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文学呈现生态之美是生态文学作家的使命和责任

02.12.2015  14:03
原标题:让文学呈现生态之美是生态文学作家的使命和责任

  我们正在步入生态文明的时代。我们身边每天都在发生着丰富鲜活、多姿多彩的动人故事。而作为一个生态文学作者,我更多关注的是那些有关生态的故事,有关人与自然关系的故事。

  那天我和我女儿正在一家小餐馆里点餐。我们点了四两荤香馅的褡裢火烧,两碗玉米面粥。这时,电话响了,告知我写的《蓝莓谷》获奖了。得知获奖,女儿说,爸,获奖了咱们不能光吃褡裢火烧,喝玉米面粥了吧?加俩菜吧。我很慷慨地说,行。于是,就又加了尖椒烧牛柳,还有豆泡烧白菜。很快,焦黄的油亮的香喷喷的褡裢火烧就端上来了。我说,玉米面粥呢?跑堂的小伙说,玉米面粥不要钱,自己盛就行,桌子上的桶里有。我瞥了一眼那粥桶,好家伙,有点人民公社时期大食堂的意思。女儿就过去盛了两碗玉米面粥。那顿饭吃得特别饱。可见,获奖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人一高兴胃口就好,多少还能拉动一下消费。

  《蓝莓谷》讲述的是一个有关生态的故事,一个有关人与自然关系的故事。

  梭罗说:“我步入丛林,是因为我想从容不迫的生活,仅仅面对生命中最基本的事,看看我是否掌握了生命的教诲,而不是,在我临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活过。”在瓦尔登湖岸边的小木屋里,头发乱蓬蓬的梭罗居住了两年零两个月零两天。与他为伴的,是鸟语、露珠、虫鸣,还有满天的繁星。除了劳作,就是观察与思考。他用自己的行动静静地埋葬了四个字:穷奢极欲。

  诚然,我们每个人不可能都成为梭罗那样的人,甚至也不一定人人像《蓝莓谷》中的大潘那样甘愿用蓝莓去喂鸟,但每个人对自然怀有一份敬畏之情,尊重自然,善待自然,不糟蹋自然,却是可以做到的。几乎每个人都可以讲述一段自己与野生动物有关的故事。鸟从空中飞过,不留痕迹,但可以留下一个生动的故事。在一定意义上,也许鸟就是自然的符号。我们对待自然的看法和态度,也能从一个侧面反映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明程度。

  我在《蓝莓谷》中讲述的故事,虽然是个小故事,但折射出的道理却一点都不小。从蓝莓谷我们看到了人与自然的别样的关系,看到了人的观念与行为对生态的影响,看到了自然法则与经济法则叠加后产生的意外和惊喜,看到了中国社会的变化和进步。

  生态问题催生了生态文学,但生态文学的使命却是为了消除生态问题。虽然生态文学不能直接改变生态状况,而改变人们的思维和观念,甚至改变人们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则是完全可能的。

  在我看来,生态是一种特定的存在,既有时间的积累,也有空间的分布。生态是个整体概念,它既是错综复杂的,又是井然有序的。它既有丰富多彩的色调,也有令人称奇的结构。生态是不可复制的,生态是不能位移的,生态不可标准化。生态的魅力就在于它的多样性、生动性和变幻莫测的不确定性。眼睛所看到的生态,仅仅是现象。

  有人说,砍了多少亩林子,就造多少亩林子去还账。这样,可以消长平衡。而我要说,树林与森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一万亩人工林与一万亩天然林是绝对不能等同的。即便是天然林,即便面积相同,西双版纳的天然林与大兴安岭的天然林也是绝对不能等同的。对生态进行数字化的计算和货币化的评估都是非常可笑的事情。

  生态具有至诚至善至美的意味。生态有自己的逻辑,它体现了自然法则的节律与和谐。生态呈现的是自然的动态之美。生态显示的是蓬勃的本能和生命的律动。生态里藏匿着土壤、水分、空气和阳光;生态里藏匿着动物、草木、菌类和许许多多微小的生命;生态里藏匿着灵感、激情、思想和信仰;生态里藏匿着定理、法则、传奇和故事。

  生态可以没有我们,而我们的快乐和幸福须臾离不开良好的生态。——用文学的形式呈现生态之美,是生态文学作家的使命和责任。要知道,生态之美的背后,往往总是映射着人性之美的光彩。

  《 人民日报 》( 2015年12月02日 24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