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晚报：一流大学玩什么？

昨天，《复旦大学章程》正式上网向全校师生征集意见。某报以《复旦大学章程不见了“建设世界一流大学”》为题做了报道，够吸引眼球的。在举国上下大谈建设世界一流高校的时候，复旦大学怎么能不把这一宏伟目标大张旗鼓地写出来呢？细思之下，这实在是复旦的韬光养晦。与其高喊口号，不如踏实苦干。

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实际上，“世界一流大学”的内涵是随着中国之发展而不断丰富的。最早的认识，是要有好的物质条件，即建设新的大学园区、购买好的设备等。这实际是在还改革开放前的欠账。随着硬条件的不断改善，有些学校开始意识到，建设一流更重要的是开展一流科研，以融入一流大学的“圈子”。彼时，“研究型大学”正在美欧兴起，于是，中国的大学开始跟风玩起了SCI。这一行为的确在短时间内让中国的大学受到了世界的瞩目。但它颇类中国的制造业，靠着大规模的廉价劳动力，硬生生地成了“制造业大国”。

然而在坐拥崭新的大学园区，发表无数论文之后，我们却发现依然没有底气声称已经建成了世界一流大学。中国的大学到底怎么了？也是昨天，我与一位本科复旦毕业，工作后又去比利时根特大学读博的朋友餐叙。他问我，以史地研究为例，贵校总是研究些上海、长三角的问题，自然无可厚非。但这类研究门槛之低，与边疆史地、欧亚问题相比，其重要程度、学术品位一目了然，又何劳复旦诸公密集出手？你们非要与二流甚至三流的地方高校竞争，自我矮化成地方性大学，还能做得了世界一流么？

真是醍醐灌顶。我们之所以未建设成为一流大学，不是没有好的条件，而是因为我们一直在跟着别人跑，拾人牙慧，而不是带着别人跑，推陈出新。我们不敢在一些高水平的问题上，与世界一流高校比一比。这一点，在人文社会科学方面尤为明显，过分功利化、实用化，而理工科则输在了“创新”乏力。由此，我们无法吸引真正一流的学者，更遑论一流的课程和一流的学生。这是软环境和软实力的问题，是我们要花几十年乃至百年时间解决的问题。

建设世界一流高校，不应是一句空喊的口号，更不应是真大楼林立、伪大师忽悠与伪学问流布的杂烩。它是学科、师资、科研、教学和人才的全面比拼。我们必须要提出一流的问题、培养一流的人才、给出一流的答案，这才是一流大学的真正内涵。世界一流，贵在格局与气度。真正有志于建设世界一流的中国大学，是时候与“屌丝”气质说再见，玩点“高帅富”的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