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旬父母照料脑瘫女儿 没睡过一个好觉

雅英送福利院前在家与母亲留影

　　有这样一对夫妻，他们都已80岁左右高龄，但50年来，做起家务来一点也不含糊，因为他们要照顾患有脑瘫的女儿；这对老夫妻，50年如一日，几乎足不出户，连出去买菜都是一路小跑，因为女儿一刻也离不开他们。　　这对老夫妻家住饶城茶山路，丈夫叫缪肇钟，妻子叫徐兹凤，两人今年已分别81岁和78岁高龄。从51年前女儿出生，到去年10月夫妻俩双双因病住院，才不得不将无人照顾的女儿送往市社会福利院。50载春去冬来，他们为了照顾脑瘫女儿，每天起早贪黑，寸步不离，从没睡过一个好觉。　　女儿4岁突然患病　　“女儿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我们都有照顾她的责任！”徐兹凤说着，热泪夺眶而出！缪肇钟紧紧抓住老伴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抹去老伴的泪水。　　徐兹凤擦去眼泪，向记者说出了自己从没有向别人提起过的50年来的艰辛。1961年农历11月15日，夫妻俩的第三个孩子诞生了，是个女儿，他们给她取名缪雅英。雅英聪明伶俐，很讨人喜欢。雅英4岁那年，也就是1964年，不幸降临到这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徐兹凤清晰地记得：当年老伴在市里工作，自己在老家上饶县石人乡供销社工作，3个孩子都随她在老家，由婆婆照顾。1964年农历12月27日上午，女儿雅英告诉她婆婆自己肚子疼，想躺床上睡会儿。待她中午下班回到家中才发现，雅英躺在床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她赶紧叫来住在隔壁的小叔子把雅英抱到附近的诊所。诊所的大夫表示，雅英病情严重，需尽快转到有条件的大医院治疗。她又设法通知丈夫，让其联系原地区医院的救护车来接孩子。因为当时通讯等各方面条件都很差，医院的车子赶到她家里时已经是快晚上11点。次日凌晨，女儿被送到医院时，神智已经不清醒，一个劲地“嗷嗷”叫。随后，便一直昏迷。直至正月初一醒来时，家人和雅英对话，发现雅英已经不认识身边的人了。　　缪肇钟告诉记者，在医院住院的20多天时间里，女儿一直靠镇静剂来控制病情。最严重的一次，雅英奄奄一息，医生准备放弃，说就算保住了命，将来会给他们俩的生活带来麻烦。夫妻俩苦苦哀求医生无论如何要保住孩子的命。缪肇钟说：“最后命是保住了，但也如医生所料，给我们带来了麻烦，可这一麻烦就‘麻烦’了50年。”　　　

　　从此，雅英神智不清醒，手脚等身体其他部位也开始慢慢地萎缩，无法正常行走、站立，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我们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把女儿的病看好，毕竟孩子还小。”徐兹凤告诉记者，虽然医生已经给孩子“判了刑”，而且孩子的现状也很不乐观。但是，他们从未放弃过对孩子的治疗，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都会去试一试。就在雅英从原地区医院出院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只要听说哪里有大夫能看好雅英的病，哪里的草药对雅英的病有帮助，他们便抱着雅英赶去哪里。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跑遍了周边县市乡镇，寻遍了附近的乡间名医。　　那时候，缪肇钟一个月工资是51.5元，徐兹凤只有21.5元。除了给雅英看病，还得养活一家人。“草药几箩筐，欠条一抽屉。”这是夫妻俩对那段日子的记忆。　　1966年，有朋友建议他们带孩子去上海试试。他们又找亲戚朋友筹了一些钱，再次踏上了求医之路。缪肇钟背着女儿辗转于两三家大型医院之间，最后雅英被确诊为腮腺炎引发的脑膜炎。夫妻俩满怀希望的来，大夫的答复却让他们悲痛欲绝。专家表示，孩子的病被耽误了，送来时已经晚了。两人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又带着孩子走遍了上海有此类专科的8家大型医院，得到的全部是同样的答复：“已经没希望了，治愈的可能性为零。”　　缪肇钟说，当时医生的一句话，破灭了全家人的希望。但时至今日，他和妻子心中始终坚持着一个共同的信念，就是一定不能放弃孩子，只要有机会就要去试一试。所以，从上海回来后，他们仍一直四处求医问诊。　　

　　50年来，缪肇钟和妻子每天都要重复地做着同样的事：早晨6、7点钟起床，给雅英穿衣裤、鞋袜，把她抱到马桶上让她方便。然后再帮她刷牙、洗脸，喂早饭。接着，打开电视给她看。这时，他们自己才开始刷牙、洗脸。喂完午饭后，两人轮换着哄她午睡，睡醒后，又重复早上那些事，穿衣、伺候大小便。喂完晚饭后，雅英每天都要看电视到11点以后才睡，直到雅英睡了两人才能上床休息。　　50年来，夫妻俩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一听到雅英闹腾就得起床看她是不是要上厕所？夜间还要起来两三次，帮雅英盖盖被子，这样算下来一天休息也不过几个小时。　　50年来，因为担心雅英的肌肉萎缩，夫妻俩一有空暇时间就坐在她身边按摩。天气好时，就把雅英抱到阳台晒晒太阳。在夫妻俩的精心呵护下，雅英身体一直很健康，就连感冒发烧都很少。　　50年来，夫妻俩不经常买菜，自己总是吃一些粗茶淡饭，偶尔买些好吃的，都省给雅英吃。“平时要照顾她，走不开，偶尔能出去下，还舍不得买太多东西。”有时，想包个水饺，犒劳一下自己，但一想起患病的雅英，怎么也吃不下。　　缪肇钟告诉记者，这么多年来，妻子比他付出得更多。为了安心照顾雅英，妻子提前办理了退休。2008年冬天，他的肺部检查出有阴影，到上海动手术取出一个眼镜片大小的肿瘤。他记得，他在上海看病的两个月时间里，雅英托一个亲戚照顾。期间因为怕雅英受凉，妻子特意赶回来给她准备棉衣棉裤、电热毯等物，然后又连夜赶回上海去照顾他。看着老伴这么辛苦，他心里很难受。　　

　　如今，夫妻俩都已80岁左右高龄，他们的腿脚变得没以前利索了，整日起早贪黑，身体也远不如从前，去医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最近2、3年，连带女儿上厕所都很费劲。”徐兹凤说，照顾雅英上厕所是件很麻烦的事，每次至少要半小时。因为她坐不稳，就非得用绳子先把她固定好，然后准备好纸，再慢慢帮她脱裤子。待她方便完了，再帮她擦拭干净。然后慢慢地把她扶起来，穿好裤子。　　住在夫妻俩附近的程先生告诉记者，50年来，除了有一年缪肇钟生病，夫妻俩从未舍得离开女儿半步。渐渐地，他们头上的黑发变成了白发，明显感觉到缪肇钟老两口日渐憔悴，照顾雅英也越来越吃力了。夫妻俩一直想着找个保姆来照顾雅英，可人家一看到雅英这个样子，扭头就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嫌弃的，坚持了不到半个月就离开了，走之前还和邻居们说：“真佩服老两口这股子劲。”　　徐兹凤坦言，她和丈夫都已80岁左右高龄，他们的腿脚变得没以前利索了，整日起早贪黑，身体也远不如从前，去医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他们生怕自己病倒，不能照顾女儿。　　天不遂人愿。去年年底，不幸悄然而至，夫妻俩因过度劳累，引起旧疾复发双双住院。如今，年迈的两位老人再也无力照顾女儿，雅英被家人送至福利院代为照顾。“如果我们走了，谁来照顾她？”“有时真希望她走在我们前头，这样我们就没有什么牵挂了。”现在雅英成了他们最大的一块心病。一想到这，两人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本报记者 陈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