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榆中“聚众哄抢橘子”追踪：34人受到处理，至今无人退赔

一车６万多斤的橘子惨遭聚众哄抢后，尽管民警现场“拔枪止抢”，但货主还是仅仅拿到２０００多斤完好的橘子。记者１１日从榆中县公安局获悉，甘肃省榆中县警方对“１·４”聚众哄抢橘子案进行查处。４名积极参加哄抢者被行政拘留并处罚款，还有３０人受到批评教育等处理。

虽然相关人员被查处，但截至记者发稿时，无一名哄抢者退赔，货主、车主依然为巨大损失焦头烂额。

哄抢之后“焦头烂额”，巨大窟窿谁来填补？

一场突如其来的聚众哄抢过后，在兰州市做水果生意的货主李益龙，碰到一连串麻烦：６万多斤橘子经过聚众哄抢、踩踏和卡车侧翻后的碰撞挤压后，最终到他手中的只剩２０００多斤。这车橘子是老主顾、零售商们提前预订的，他一度面临承担违约责任的风险。情急之下，李益龙连夜打电话从江西调运，司机星夜兼程总算没有断货，为此他又花了１５万元。更糟糕的是：惨遭哄抢，损失谁赔？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李益龙对记者说。据他介绍，被哄抢的这车橘子，在江西南丰的收购价大约是每斤１．７至１．８元，加上人工费、装车费，被哄抢的那车橘子耗资近１５万元，这还不算连夜调货的间接损失。

李益龙要求车主朱慧峰予以赔偿。双方签订的货运合同约定：“承运人在运输过程中货物如有损坏、偷换、丢失等现象造成的货物损失，由承运人给予经济赔偿。”此前，保险公司勘查现场后决定理赔４万元，李益龙希望其余１０万多元损失都由车主朱慧峰来赔偿，但朱慧峰只愿意支付１万元的赔偿。

据朱慧峰介绍，他自己损失也很大，仅卡车维修费用可能就要１３万元。货运行业本来利润就薄，一场事故下来“饭碗”都坏了，自己无力赔偿货主损失。

无人退赔，让哄抢者赔偿损失难于登天？

“中国网事”记者向榆中县警方、货主、车主多方求证，截至记者发稿时无人退赔橘子。

多位民法学者分析，按照合同法、侵权责任法的规定，货主作为橘子的所有人，有权要求哄抢者赔偿因哄抢造成的经济损失。同时，作为合同约定的托运人，货主也可以要求车主（承运人）承担违约责任，车主可再向哄抢者要求赔偿哄抢造成的经济损失。

车主朱慧峰告诉记者：“光天化日的，谁能料到竟然有人哄抢。按常理我应该赔偿货主的损失。可是被哄抢和遭踩踏的橘子，我去找谁赔呢？”货主李益龙则说：“我也想找哄抢的人赔橘子，可那现实吗？真找个律师去调查，就是最后赔了，也是得不偿失！”

“从理论上讲，民法对受害者的救济渠道是畅通的。但从现实看，无论是货主还是车主，哄抢都是一场悲剧。”兰州市合睿律师事务所律师曹鹏说。

曹鹏认为，货主、车主要就哄抢提起民事诉讼，面临着举证困难的问题。要确定具体的侵权者和侵占数量何其难也，货主、车主要为此付出巨大的调查成本，可操作性很低。

扭转聚众哄抢频发，依法赔偿怎能悬空？

据记者不完全统计，从２０１３年初到现在，全国各地见诸媒体的哄抢事件已超过３０起。每次哄抢之后，道德批判多、依法惩处少，赔偿损失的案例更是凤毛麟角。

记者辗转采访到一起获得赔偿的案例。２０１３年初，湖南货主刘先生的一车橘子在山东茌平县翻车，事发后警方刑拘了４名主要参与者，刘先生获得３万多元的赔偿。刘先生告诉记者，３万元的赔偿与１０多万元的经济损失相差甚远。对一两起典型案例进行依法惩处，警示作用也是有限的。由于对哄抢心有余悸，事过１年他仍不敢向山东一带发货。

一些分析人士认为，扭转聚众哄抢频发，必须违法必究。这不仅需要执法者加大执法力度和快速处置能力，也需要通过司法解释等方式充分保护被哄抢者的利益，让哄抢者赔偿损失成为可能。

曹鹏建议，在哄抢者人数、哄抢数额难以确定的情况下，可以考虑由带头哄抢者赔偿哄抢造成的全部经济损失，以起到“枪打出头鸟”的震慑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