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赠语】陈信凌：雨中寄言

　　我是在绵密的雨天里，想起即将与你们告别这件事情。

　　当初你们从不可胜数的各个起点，来到了这个校园。自此之后，无数回在这个校园进进出出。学校的门多，而且还有因大得气势磅礴而闻名遐迩的，所以你们往常穿过校门一定是极为顺畅，一无挂碍的。但是，即将来到的这一次走出校门则非同寻常，意味深远。那将是一次本质性的出离，具有里程碑的性质。它意味着你们将渐行渐远，校门内的这个校园，以及校园里的湖光山色，都将淡出，都将退隐，都将消逝，最后只寄存在你们的档案里，你们的回忆中。

　　不知道你们人情练达的多年以后，将会在一种什么样的基调中回忆自己在这个校园中的青葱岁月，当然你们自己现在也同样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尽管走出校门以后各有不同的际遇、不同的修为，以及不同的成就，不同的处境，但是，回忆起在这个校园里的日子，应该都会怅触万端，感慨莫名的。所不同的只是展现得各有分寸各具风采而已。你们的回忆一定会从同学之间种种有趣的事情开始，然后想起校园里的山水草木、花鸟虫鱼。这是很自然的，因为这里的山水草木是纯天然的，绝非人工的堆叠与装饰；这里的花鸟虫鱼是原生态的，绝非人力的拼凑与催化。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这里没有夺目耀眼的热烈与堂皇，倒是显得浑融朴茂，元气淋漓。展示出的是一种“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韵致。有了这种韵致，你们多年后的感怀也就可以理解了。当然你们更会想起各自的老师，连带记起他们在具体情节与故事中体现出的善意的苛责，倾心的爱护。是的，在这个校园里，爱生如子的教师远不止石秋杰一人，石老师只是这个人群中的卓荦突出者。

　　此时此刻，你们或许忙于整理行装，忙于四处话别，还无暇细想跨出校门的含义。校门之外的道路虽广阔却也多歧，时常要面临选择。现在我们正处在一个相对开放与自主的年代，对人生的格局与基调不再是只认可一种模式、一种框架。再说具体一点，我们的舆论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接纳了这样的表述：在这个世界上，做一个凡人、一个庸人或者说一个俗人，也具有充分的理由。如果要像往常一样说点励志的话，操作得稍稍欠些火候，就会被讥为可笑的“心灵鸡汤”。可是，作为教师的一员，有些话我还是禁不住想说。具有典型教师气质的人，大家各有各的优点，也各有各的缺点，但是有一个缺点是大家共同的，那就是固执地认为学生是自己的好，总觉得自己的学生永远是最优秀的。正是基于这一点，在这临别之际，我仍旧想对你们说：“世界这么大，疾速驰骋呀；天空这么高，尽情飞翔吧。”对于一个老师来说，这些话既是出于私心，也是表达一种祈愿。

　　下雨天说些离别的话，或许是很相配的。但是，我希望你们真的离开这个校园的那一天，天空能够放晴，当你们在灿烂阳光中阔步向前，走出校门的那一刻，就会把自信而坚实的身影留在校园之内。

　　（作者系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