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柳子谷为金陵三画家之一
▲柳子谷创作的《抗美援朝战争画卷》局部。本版图片 资料图
上个世纪20年代初,在江西南昌,有两个青年艺术家名闻一时,一个是擅篆刻的江西第一师范学生傅抱石,另一个便是擅绘画的中学生柳子谷。柳子谷是我国著名的国画家,擅长山水、人物、花卉,尤精兰竹,他从上世纪二十年代开始画竹,创作六十余年,被誉为“竹圣”、“板桥第二”。他与徐悲鸿、张书旗交好,世人将三人并称为“金陵三画家”。
近日,记者走访江西省方志馆,通过多番查阅史料了解到,柳子谷还曾创作我国最长的反映战争历史的巨幅画卷。
受林伯渠欣赏为金陵三画家之一
据《江西省志》记载,柳子谷(1901~1986),名习斌,自号怀玉山人,江西玉山县人。他的父亲是晚清秀才,能诗善画,并且精于岐黄之术。柳子谷自幼喜欢绘画,7岁入私塾接受启蒙教育,经常临摹父亲收藏的《芥子园》、《醉墨轩》等画谱。10岁时曾为同村人画《四季图》。
1921年,柳子谷前往南昌中学读书,后考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在刘海粟、潘天寿、黄宾虹的指导下,对古代名师与当代画作精心钻研,画艺大进。1926年,柳子谷毕业,受北伐鼓舞,投笔从戎,前往九江参加国民革命军,担任由林伯渠领导的国民革命军第六军政治部宣传员。
林伯渠十分欣赏和喜爱柳子谷,据《江西近现代人物传稿》记载,在林伯渠的教诲和启发下,柳子谷运用中国画的传统技法,创作以革命战争为主题的画卷——《雪中从军图》。“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政治部被迫解散,柳子谷返回上海,1928年辗转到南京,开始职业画家生涯。
在南京时,柳子谷与徐悲鸿、张书旗结为至交,三人志同道合,经常合作遣兴。一次,张书旗画梅,柳子谷画竹,徐悲鸿补松并题句:“竹翠梅香松傲雪,岁寒三友各千秋”。画成后三人都爱不释手,都不愿“拱手相让”。最后还是徐悲鸿提议:再复绘两幅,每人一幅,永留纪念。这段故事成了文化界的美谈,“金陵三画家”之说,由此不胫而走。
画竹百幅义卖赈灾画技精湛世称“板桥第二”
上个世纪30年代初,在于右任的引荐下,柳子谷在国民党中央党部训练部工作,仍致力于书画的研究,并且与柳亚子、于右任、蔡元培、何香凝、陈树人等组织了“诗书画研究会”,谈诗论画,画艺也愈加精湛。《谈画未敢忘子谷》一书中提到,徐悲鸿曾用“画竹圣手;真气远出;妙造自然;画到蒙蒙翠欲滴,先生墨妙耐寻思”形容柳子谷,而蔡元培则赞其“坚贞君子节,正直古人风”。
据《江西省志》记载,1933年,江北水灾,柳子谷画竹百幅义卖赈灾。救灾组织曾授予他“急公好义”锦旗一面。在此期间,柳子谷还创作了众多反映时代的作品《还我河山》、《戚继光抗倭》、《水灾图》、《流氓图》等。
1934年冬,柳子谷首次在南京中山饭店举办个人画展,被海内外人士推崇,展品被订购一空。第二年,上海教育局和社会局再次为他举办个人画展。同年,上海金城工艺社出版《子谷画存第一集》,于右任亲自为之题签并作序:“子谷画有天纵之才,又能刻苦钻研,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山水、花鸟、人物,无所不能,能无不精。画竹是其特长,师承板桥,青出于蓝。更可贵者,画诗统一,景情协调,不仅给人美的享受,亦使人受到启迪也。”
另外,上海出版《美术年鉴》,将其列为知名画家,他的作品列入《中国第一届美展作品选》、《上海古今名画选》。《艺风》、《良友》等刊物称子谷为“板桥第二”。
作品受各国友人喜爱拒赴美任教决心留在家乡
1936年,柳子谷多次应徐悲鸿、张书旗邀请,在南京中央大学作画竹教学示范表演,学生们交口称赞。徐悲鸿称其画法“突破了古人的窠臼,推陈出新,是一大创造”。同年,他兼南京美术专科学院国画系主任、上海美术专科学院教授。据《江西省志》记载,1938年至1940年,柳子谷应张治中之邀,历任绥宁、通道县长。
之后柳子谷住在湖南洪江镇,仍以卖画为生,应当地人邀请任“赣才中学”校长,直到1941年,辗转到重庆,举办画展,得以购置房屋,兴办“谷风画院”,后因“还都”(抗战胜利后民国政府还都南京)而未能如愿。
1948年,在南京举办“还都”后第二次个人画展,除标有“非卖品”者,所有展品为李宗仁所购,供竞选总统酬谢支持者之用。同年,他离职返回家乡,后在玉山县举办了一次个人画展。据《江西近现代人物传稿》记载,这时,许多朋友劝他早去台湾,张书旗也从美国来信,要他去加利福尼亚艺术学院任教,柳子谷决心留在故土,故而都被他婉言谢绝。
这十余年是柳子谷在艺术成就上走上高峰的时期,先后在上海、南京、重庆、杭州、贵州等地举办了十多次个人画展,并有作品远赴英、美、日、苏、印度等国展出,许多佳作被各国友人珍藏。
创作我国最长战争历史画卷——《抗美援朝战争画卷》
新中国成立之初,柳子谷在沈阳师院、辽宁大学任教,1962年调山东艺术学院,1966年退休。他曾与参加抗美援朝战争的青年美术家满键共同创作反映抗美援朝战争的巨幅画卷。
据《江西近现代人物传稿》中记载,经过几个月的艺术构思,历时3年余,他们才完成此画,“画卷”长27米,宽0.4米,这也是我国最长的、世界上罕见的反映战争历史的巨幅画卷。画卷以全景构图,精细的笔法,丰富的想象,典型的概括,真实而又艺术地展现出抗美援朝波澜壮阔的战斗场景。柳子谷在卷首题:“战争正义全无敌,画卷长存此理真。弱能胜强小胜大,中朝血肉万年春。”
1959年,柳子谷调鞍山师院任教,“画卷”首次参加辽宁省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周年展览时,却因被指责“为彭德怀歌功颂德”而被撤。1976年,十年浩劫中濒临毁灭的《抗美援朝画卷》,满身疮痍,亟需修补,柳子谷埋头苦干了半年,重新勾画,才使该画卷恢复如初。
据记载,直到1984年秋,柳子谷致函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表达捐献“画卷”的心愿。原中国人民志愿军政治部主任杜平将军将“画卷”定名为《抗美援朝战争画卷》,并亲题书卷首,政委李志民将军题跋。 1985年在济南军区举行仪式接受献画。10月25日,画卷在军事博物馆展出,《人民日报》等进行报道,《解放军画报》刊出“出征”与“胜利”两断片,著文《战争长卷耿耿丹心》。
柳子谷还曾撰写《画竹研究》,把几十年来的绘画经验与独特见解,加以总结,献给后人。1982年,《中国艺术家辞典》将柳子谷收入,赞誉他“创作成就卓著,艺术造诣精深”。1986年1月,柳子谷向云南老山前线将士赠送他的最后一件作品——《报喜图》。1986年1月12日凌晨3时,柳子谷安详谢世,享年85岁。骨灰安放在山东济南英雄烈士纪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