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犸象牙流通遇法律真空 不同部门给出不同结果
猛犸象牙售价高达300余万元
提起象牙及其制品，很多人会想起非洲野蛮屠杀大象的残忍一幕。我国是明令禁止买卖象牙及其制品的，然而近日在北京某大型商场里，有商家公开售卖“猛犸象牙”，商家称禁止售卖的是现代象牙，而猛犸象是史前生物早已灭绝，所以其象牙可以买卖。此象牙非彼象牙，那么到底允不允许买卖？北京青年报记者却从多个部门得到了不同的答复，猛犸象牙走进法律“真空”地带。
探访：商家公开出售猛犸象牙
近日，在北京某大型购物中心一家珠宝店前，两根一米来长的大象牙颇为显眼。两根象牙，自下向上弯曲，相对着被安放在一个底座上。象牙通体呈黄褐色，表面上包着一层保鲜膜。硕大的象牙摆在店门口颇为引人注意，路过的顾客一般都会仔细看两眼。“是真的象牙吗？”，“是真的，这是猛犸象牙。”有顾客询问，这家珠宝店的店员就会如此解答。北青报记者看到，该店里有一半是琥珀制品，而另外一半就是猛犸象牙及其制品，包括项链、手串、胸牌等饰物。这些饰物均为白色或淡黄色，部分饰物上还可以保留了一层象牙皮。
众所周知，在我国象牙及其制品是不能买卖的，那猛犸象牙可以吗？面对这样的疑问，店员解释称，在我国不能买卖是现代象牙及其制品，就是现在非洲那些偷猎者屠杀大象获得的象牙。但他们所售卖的是猛犸象牙，猛犸是一种史前生物，在大约1万年前灭绝，在西伯利亚地区埋藏着他们的尸体。虽然过去了1万多年，但是猛犸象牙并没有完全成为化石，而猛犸象牙的成分与现代象牙很接近，可以成为现代象牙的替代品，因此可以买卖。
据这位店员介绍，猛犸象牙大致分为“冰牙”和“土牙”两种。“土牙”是从土层里挖掘出来的猛犸象牙，经过上万年的土壤腐蚀基本已经没有雕刻价值，而“冰牙”是从寒冷的冰层里挖掘出来的猛犸象象牙，由于猛犸象灭绝时被冰封，这些猛犸象牙质地完好，是象牙雕刻的最好材料。他们公司所采用的象牙是从西伯利亚和阿拉斯加地区冰层里挖掘出来的。每年可以挖掘的时间特别多，只有几个月，挖掘难度比较高，而且数量少。
国检中心：可以鉴定允许买卖
至于这些物品到底是不是真的猛犸象牙所制？店员解释称，他们公司来自香港，是目前唯一一家与国家珠宝玉石监督检验中心（以下简称国检中心）合作的公司，每一个饰品都有国检中心出具的认证证书，证明该物品的材料是猛犸象牙，而非现代象牙。店员称，扫描二维码或者登陆国检中心的网站都可以来验证真伪。
北青报记者致电国检中心，一位工作人员表示的确可以给猛犸象牙进行检测。猛犸象牙与现代象牙的纹路不同，因此可以检测出来。国检中心作为珠宝玉石的权威检测中心，将猛犸象牙视为珠宝来检测。另外一位工作人员则表示，“猛犸象已经灭绝了，猛犸象牙国家允许买卖。要是国家不允许买卖的东西比如玳瑁，我们就不会给出具国检证书了。”
北青报记者注意到，这家店铺门前的一对象牙售价高达340万元，而象牙制品业价格不菲，一串约有10颗左右象牙珠的手串售价在7000元左右，而项链在1.5万元以上。当顾客有价格方面的忧虑时，店员就会劝说道，猛犸象牙制品现在还比较小众，没有被大众所接受，现在价格还很划算，未来将会有很大的升值空间。
北青报记者在网上看到，从事猛犸象牙交易的商家并不只这一家，而且从事有一段时间了，还有专门的联合会和牙雕从业者。据外媒报道，西伯利亚地区有大量工人在从事猛犸象牙挖掘，而挖出来的象牙绝大部分都被销往中国。
国土资源局：应属化石不许买卖
但猛犸象牙在中国到底允不允许买卖，却仍然要打一个问号，北青报记者从多个部门得到了不同的答复。国家林业局的工作人员表示，只负责查处现代象的象牙及象牙制品非法买卖，已经灭绝了的猛犸象象牙及制品应该属于化石类，可能属于国家文物局管理。
国家文物局的一位工作人员表示，猛犸象是生活在第四纪大冰川时代的古脊椎动物。猛犸象牙属于古生物化石，按照国务院2010年颁布的《古生物化石保护条例》，属于“与人类活动有关的第四纪古脊椎动物化石”的保护范围，应该由国土资源部负责古生物化石管理的实际业务。
最终北京市国土资源局的相关负责人给出明确答复，猛犸象牙不允许买卖。这位负责人介绍，按照国务院《古生物化石保护条例》，猛犸象牙属于古生物化石，肯定是不允许随便买卖的。这名负责人认为，即使猛犸象牙没有完全化石化，它仍然是历史久远的东西，是现代没有的，应属于化石。国土部门将对此进行调查，请权威的鉴定机构来检测到底是不是猛犸象牙，如果属实将会按照法律程序进行执法处理。
尽管在主管部门得到了否定的答复，但在流通环节中的其他相关部门却都认为猛犸象牙可以交易，为猛犸象牙开绿灯。同样隶属于国土资源部的国检中心认为可以猛犸象牙可以交易，而且不是化石，以珠宝身份来鉴定。北京海关首都机场缉私分局的一位工作人员则表示，猛犸象牙可以出入境，按照相关标准报关征税。但为了区别于现代象牙，需要国家濒危物种科学委员会开具证明，否则容易被误以为是现代象牙而查扣。而国家濒危物种科学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也表示，猛犸象牙可以买卖交易，区别于现代象牙。当海关拦截了猛犸象牙后，他们可以给出鉴定，如果不是现代象牙就可以放行。
一位从事猛犸象牙艺术的工作人员表示，猛犸象牙可以交易，虽然没有明确地文件规定猛犸象牙可以交易，但也并没有规定说不让交易。针对市面上公开销售猛犸象牙的情况，北京市国土资源局的相关负责人说：“古生物化石的工作比较庞大，有落实不到位的情况。”
法规
2011年1月1日实施的国务院《古生物化石保护条例》及其实施办法，古生物化石划分为重点保护古生物化石和一般保护古生物化石。保存完整或者较完整的古脊椎动物实体化石属于重点保护的古生物化石。
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擅自买卖重点保护古生物化石。买卖一般保护古生物化石的，应当依据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的规定，在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指定的场所进行。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国土资源主管部门应当加强对本行政区域内一般保护古生物化石买卖的监督管理。
本版文并摄/本报记者 匡小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