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晚上砸七八十辆车 因违法代价低频频作案
涉案未成年人八成出自“问题家庭”
“这群孩子要砸就是十几辆甚至一个停车场的车玻璃，有时从车内偷的东西手拿不了，为了找个方便袋装，又砸两辆车。”江苏省常州市公安局武进分局鸣凰派出所办案民警戈俊杰对《法制日报》记者说。他在介绍未成年人砸车玻璃盗窃车内物品案时，既气愤又惋惜。
盗窃案的“主角”是四川少年小恩。小恩带了诸多未成年的同伴频繁盗窃，几乎在常州市武进地区所有派出所都“报到”过。此前，因未满16周岁，按照法律规定，警方无法对其进行刑事处理。
2013年9月底，小恩再次被警方抓获。随着16岁这个“年龄保护罩”的消失，近日，他因涉嫌盗窃、损害公私财物等罪名，被常州市武进区人民检察院移送起诉。
小恩的违法犯罪并非个案。武进警方对未成年人违法犯罪做出的一份调研报告显示，不少未成年违法犯罪嫌疑人“抓了放、放了抓”，甚至出现“放一个，抓一伙”的恶性循环局面，给社会造成的潜在危害不言而喻。
一晚砸掉七八十辆车
小恩出生于1997年8月，老家在四川巴中，跟随母亲来到常州武进。母亲离婚重组家庭后，他便经常离家出走。早在2010年，时年13岁的小恩因为在常州市钟楼区某小区砸了几十辆轿车玻璃，被常州市公安局钟楼分局怀德桥派出所抓获，而后又接连在西新桥、新北区作案被抓。
小恩说，自己捡起路边的砖头，砸破第一辆汽车的车玻璃，从车里拿到几包中华香烟后，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一个晚上敲七八十辆汽车的玻璃，是经常的事。”砸了车玻璃，里头有值钱的、好吃的东西就顺手拿走，没有东西，就全当“发泄”一下。
从武进警方的统计来看，小恩“下手”的区域遍布武进地区，城区所有派出所都有他的“案底”，仅最近两年被警方抓获有案底记录的就有31次，被其敲砸坏的汽车有数百辆之多。在最后一次被抓前，他还带着十几个未成年人集体作案。
办案民警从一些视频资料发现，他们甚至砸车取乐。“他们凌晨一两点从网吧出来后，在大街上游荡，看到路边停着一溜车，不管车里是否有财物，他们搬起路边的道板砖，朝着汽车玻璃一辆辆接连砸过去，跟恶作剧一般。”戈俊杰介绍说。
在砸撬车玻璃盗窃案中，被武进警方列为重点的还有小军。小军也是一名来自四川的未成年人，从2008年的景观灯砸盗案件开始，他瘦小的身形被警员们熟知。
据办案人员介绍，小军和小恩两人经常交叉作案，你南我北，你东我西，两人似乎很有默契地在常州武进地区专门砸撬车玻璃。由于“出道”比小恩早，小军的“破坏力”更大，砸车数量更多，一度被武进警方列为砸撬汽车玻璃案件的“头号嫌疑人”。
据戈俊杰介绍，根据法律规定，不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只能实行治安处罚，而且还不执行。所以，小军也是钻了法律空子，每次被抓放出去之后还是继续作案，丝毫没有收敛。
违法代价低频频作案
武进警方一直对未成年人违法犯罪十分关注，在2013年1月至7月的未成年人违法犯罪调研报告中，警方从抓获的287名未成年人中找到29名“老面孔”。
今年1月15日，记者在鸣凰派出所里看到4个砸车的孩子坐在办案区的椅子上低头掩面。当被问及怎么想到去砸车玻璃时，一脸稚气的邱姓孩子满不在乎:“我砸到16岁就不砸了。”
“因为有了‘未成年人’的‘保护罩’庇佑，他们非常清楚警方对他们也是‘无能为力’。”戈俊杰告诉记者。
据武进公安分局刑警大队七中队中队长钟志成介绍，因为违法“代价”低，有些未成年人屡抓屡犯，频频作案。
武进警方审查的未成年人犯罪凸显出四大特征:
首先是低龄化明显，15岁至16岁的人员占25%，17岁至18岁的占到72%以上。例如金坛籍的未成年人小明，他的首次作案年龄仅为9岁，现在13岁，但已盗窃作案百余起。
其次是地缘性特征明显，以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居多。
第三是团伙化特征明显、反复作案。
第四是未成年人涉“黄、赌、毒”现状不容乐观。例如，武进警方去年1月至7月抓获的364人次未成年违法犯罪中，涉娼案件有14人次、涉赌案件31人次，涉毒案件8人次。
家庭教育缺失是主因
武进警方的调研材料显示，未成年人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与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场所管理失控、不良文化熏染等因素有关。
“我们统计发现，违法犯罪的287名未成年人中，80%以上生活在家庭教育缺失或者缺乏家庭温暖的‘问题家庭’。”钟志成说。
以小恩为例，每次小恩“犯错”被抓，被警方送回暂住地后，都会挨顿揍，而后小恩再离家出走。如今，其父母已经不再管教他，放任社会。而小军的父母在他屡屡被抓后，均未露面。
“再加上未成年人喜欢聚集的网吧、酒吧、游戏厅等场所，充斥着暴力、色情、拜金、享乐主义，他们身心还不成熟，往往会为了满足自己对物质和好奇心的需求，行为不断扭曲越轨，最终走上犯罪道路。”武进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朱军说。制图／高岳
□说“法”
法律惩处与帮扶教育双管齐下
马超
对于如何预防和减少未成年人违法犯罪，武进警方的做法是，在开展“一对一”帮扶措施的同时，还对一些犯罪后果严重、手段恶劣、主观恶性较深的未成年犯罪分子严厉打击，对惯犯、累犯和团伙犯罪的组织者、骨干人员依法从重打击。此外，武进警方狠抓行业场所整治，铲除未成年人违法犯罪滋生的土壤，例如加大对未成年人出入KTV、酒吧、洗浴场所的限制力度等。预防和减少未成年人违法犯罪，需要多方共同努力，家庭和学校应从源头筑牢未成年人违法犯罪的防线；办案机关在加大打击力度的同时应采取更多的帮扶教育措施、感化措施；有关部门应该加强对行业场所的监管整治。
链接
甘肃省张掖市甘州区公安局刑侦大队重案中队近日成功打掉一未成年人犯罪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6名，破获系列抢劫案件6起，涉案金额3000余元。2014年1月16日，甘州区一魏姓男子报案称，其在甘州区中医院北面餐馆门口，被七八个青年男子拦住殴打后抢走一部小米手机(价值1400余元)和850余元现金。接报后，警方经串并侦查和综合研判，确定该区在校学生祁某、孟某、谈某、刘某、何某、田某(均在上中学)有作案嫌疑，随即于1月24日、26日分别将其抓获归案。
警方查明，6名犯罪嫌疑人对在甘州区中医院、东湖小区、颐园小区等地采取威胁、殴打等暴力手段抢劫受害人手机及现金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目前，犯罪嫌疑人祁某、孟某已被公安局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深挖中。
(法制日报 法制网记者马超 通讯员徐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