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秦曾是商王朝坚定盟友 西周初被周王室打压
到了汉中,必须得去石门大坝看看,走走石门栈道,瞧瞧那些早已被废弃的古栈道;坐在褒河边上的鱼庄里,三五好友饮酒吃鱼,谈笑风生,好不惬意……而望着那滚滚褒河水,却有种踏入历史长河之感,毕竟,这个地方曾经矗立的褒国间接地见证了西周王朝的灭亡和秦国的兴起,这是一种历史的巧合,也在冥冥中改变了历史的走向。“回到”两千多年前的那个多事之秋,也许我们能更好地寻找这种因缘。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的故事流传了几千年,浪漫,但也荒诞。丰镐作为京畿之地,“方千里曰王幾”(出自《周官·职方》),意味着光是周天子管辖的王畿之地,方圆也有千里。而周围最近的诸侯国,也就是周国、郑国等一些中小诸侯国,那也是在好几千公里之外了。就算王都真的被围,等他们看到一个垛口一个垛口飘来的城墙烽火,再整兵集结出兵,等赶到丰镐城,怕早已是城破国亡了。所以,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把因周幽王的昏庸而导致西周灭亡的罪责强加给了褒姒,一个红颜祸水就解释了为何西周得以亡国——简单粗暴。只要细想一下,便知烽火戏诸侯只不过是个历史段子,博大家一笑而已。至于褒姒笑没笑,反正司马迁也没在现场,我们自然不得而知了。
废长立幼,立侧室而废正后,《史记》中记载了周幽王宠幸褒姒而做出了种种荒唐行为,恰好印证了后世《韩非子·亡征》中关于国之将亡的种种征兆,这应该才是西周灭亡的一系列诱因吧。当然,周幽王如此作为肯定激怒了被废的申后的家族,申后那个手握重兵的父亲申侯便用一场政变,率军联合戎狄部族攻破了丰镐城,杀死了昏庸的周幽王,至于褒姒的结局,史书没有记载,相信也死于乱军中。而等诸侯国得到消息赶到王畿之地时,丰镐城早已毁于战火。他们能做的,就是率军护送曾经的太子东迁洛邑,建立东周。而在勤王和护送周平王东去的队伍中,有一个人最为特别,他便是西垂大夫秦襄公——嬴秦部族的首领,也是改变秦人历史的关键人物。如果说褒姒一笑,灭了一个西周,却建立了一个秦国,这也并不为过。只不过秦国的建立,历经数百年的沉浮,确实相当不易。
无论是《史记》,还是其他史书,对于嬴秦部族在整个西周时代的描述少之又少,三百年的西周史,列入史籍的嬴秦部族首领也只有善于养马的非子、善于驾车的造父,直到秦仲因对抗西戎有功而被封为大夫,之后的嬴秦首领们才逐渐出现在史家的笔下,事迹逐渐详细。究其原因,便是秦人感念殷商的厚遇而自绝于西周,宁可西迁塞外与犬戎混居,也不愿向西周王朝的统治者妥协。
从目前对于上古三朝的考古发掘和文化研究成果来看,早秦部族与殷人部族在部落文化和发展传统上有着诸多的相似之处,特别是他们都有对玄鸟的图腾崇拜,这让两个部族从根源上和心理上走得非常近。当年秦人先祖大费曾帮助大禹治水,大禹本要禅位大费之子伯益,但夏启篡位杀伯益而建立了夏朝,对此,秦人部族怀恨于心但无力报仇,只得避世隐忍,直到商汤伊尹发动了灭夏之战,秦人部族选择站在了殷人部族一边,特别是在鸣条之战中,作为商汤的车御,伯益后人费昌发挥了重大作用,帮助商汤建立了商朝。而殷商王朝也视秦人部族为坚定的盟友,封其为一方诸侯共享荣华,早秦部族一时风光无两。因此,即使到了商纣王昏庸无道、周武王起兵讨伐之时,秦人也不曾叛商降周。而飞廉恶来父子更是以死报答商朝,如此作为导致西周初年早秦部族被周王室打压。于是,不得不再次举族西迁,开始了长达三百年的艰难重生,直到平王东迁。
秦襄公护送周平王到达洛邑后,平王为了感激嬴秦部族的护驾建国之恩,“封襄公为诸侯,赐之岐以西之地”(《史记·秦本纪》),并曰:“戎无道,侵夺我岐、丰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史记·秦本纪》。虽然看上去襄公始建秦国,可封国的领土却不是周天子赐的,得靠自己玩命地从戎狄部族中抢回来。也就是说,周平王给秦襄公开了一张“空头支票”,封国领地就是当年凤鸣岐山的周兴之地,现在却被戎狄占领了,你能打下来就给你,打不下来的话,东周王室也爱莫能助了。许诺很美好,却要靠嬴秦部族付出不小的代价来实现。
但是秦人做到了,自襄公七年一直到襄公十二年,襄公“伐戎而至岐,卒”(《史记·秦本纪》),其子文公继位后,用了十六年时间,击败戎狄,“地至岐”(《史记·秦本纪》)。秦人花费了将近四分之一个世纪的时间,最终靠着全族的不懈死战让周平王的承诺得以实现。秦兴于岐,秦国得以在自己的土地上真正立国,嬴秦部族再次从一个远离中原文化的游牧民族艰难地转变为一方诸侯,能与其他诸侯“通使聘享之礼”。或许秦文公在祭奠秦人列祖列宗之时,也会感慨当年帝舜的预言终于成为了现实:“资尔费,尔后嗣将大出”(《史记·秦本纪》)。而此时的纪年,正是周平王二十一年,相信已经“政由方伯”的周平王对于秦人如此的成就欣慰之余,也别有滋味吧。
褒河水养育的褒河鲜鱼确实美味,不知褒姒喜不喜欢吃这母国的河鲜。清风流水,史海钩沉,褒国、西周和秦国,看似关联不大,却最终改变了三个国家的命运,这便是历史的有趣之处。(来源:西安晚报 高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