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粽子香

　　□徐少伟

　　每逢端午，家中的亲人们就会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包粽子、煮茶叶蛋……那亲情融融的聚餐兴致和欢娱，一点也不逊色于过春节。

　　在我的记忆中，儿时的端节十分美好。当时家里虽然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但外婆早早地就会用盐水和着黄泥腌好一坛咸鸭蛋。在我们老家，有着伢崽子端午节吃“红蛋”的习俗。每逢端午，家中的大人都会把咸鸭蛋外壳染红，让家中的大伢细崽在过端午节的时候胸前挂上个“红蛋”来图个喜庆和吉利。过节的那天，家家户户的门上都会挂着艾叶昌蒲，有的还用黄酒拌些雄黄，在伢崽子的眉心点上个雄黄印，以求消灾避邪。节前好些天，母亲就会早早地在夜间凑在煤油灯下，用棉线赶着给我们编织个小网兜式的蛋袋。待到端午节那天，母亲就会往我们兄弟几个的脖子上挂上一个红蛋袋。红蛋当日舍不得吃，总是要带到学校里去和小伙伴们比划一番，比比谁的蛋袋好看、谁的红蛋又大又红。通常这个时候，我总是会很开心得意的。因为母亲编织的蛋袋特别的精致好看，而外婆腌的咸鸭蛋不仅口味不咸不淡。那蛋黄都腌出了蛋油，不仅闻起来特别香、而且特别地有咬劲。

　　我家每年端午节不仅要包不少粽子，而且粽子的品种也有好几样，就形状来看，有牛角棕、斧头棕等；就花色来说，有纯糯米粽、红豆粽、腊肉粽等。我的母亲非常擅长包牛角粽，她选用大粽叶包出来的粽子，一只只上圆下尖，长长的很像那尖尖的黄牛角。母亲包粽子时，喜欢用那种纳鞋底用的鞋绳来绑粽子。那长长的一根鞋绳，母亲会用它来绑好多个粽子，包好的一长串牛角粽子绑在一根绳上，提在手里真好像是一挂刚采下的青香蕉。粽子包好后，母亲都会提着几串自己包的牛角粽送给左邻右舍。每当这时，我总是会看到母亲在邻舍的夸赞声中喜色融融，颇有几分平日难以见到的满足和陶醉。外婆平日里做事就风快，包起粽子来更是麻利。她老人家喜欢包斧头粽子，一只粽子要用两片粽叶合起来包，一只粽子可以包几匙米。外婆包出来的粽子特别地形似一把斧头，那绑粽子绳的地方特别像斧头脑，而粽子的下面又宽又尖特别像一把斧头刃。

　　儿时，我们家里人口多，过端午节包的粽子也多。那时没有高压锅，包的粽子要放在家中的大炉罐里去煮熟。端午节的头夜，家中的柴火灶上总是煮着一大炉罐粽子，而且那一大炉罐煮滚后的粽子还要放在灶上就着灶堂里的炭火闷一夜。经过那大火煮、炭火闷一夜的粽子，端午日吃起来可真是又糍又香。

　　长大之后，爷娘都老了，外婆也走了。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过端午节的热闹就由我这个兄弟中的老大来担当营造。每年端午节，我们都会接爷娘、邀兄弟，一大家子人聚在我们小家子里过端午节。尽管家中地方小，几十号人坐的坐、站的站，但每年过端午节时的那种亲情、那种热闹、那种气氛，想来就会令人心里十分清甜和陶醉。

　　家里人聚在我们家过端午，我的妻子总会不辞辛劳地一展身手。尽管超市里能买得到各种口味的粽子，但妻子每年都十分乐意亲自包粽子。妻子特别拿手包牛角粽、斧头粽等，她包的腊肉粽子香而不腻，很受家人喜欢。又是一年端午至，往年这个时候，我们已是在准备过端午的各种美味食材了，特别是早早地上街买或是去郊外采摘上好的粽叶准备包粽子。然而，今年的端节我们只能在京城过。端午节前我回了趟家乡，家中的兄弟张罗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当然少不了过端午时必备的粽子、咸鸭蛋，还有肉包子等。一大家子人四室同堂陪着年迈多病的父母亲提前过了个和美的端午节。当我辞别父母和兄弟们回京时，我的行李包里装着一些行前特意到郊外采摘的粽叶和绑粽子用的棕叶，连同一点老家的腊肉，一起带到了京城儿子家中。虽然北京的超市里有各种包装精美的粽子，但已在京城多年的儿子和我们老俩口一样，仍然觉得味是家乡的美，粽是自家包的香。就连我那还不到五岁的小孙女，也特别喜欢吃她奶奶包的那种香而不腻的腊肉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