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瘾少年家长:互联网发展不能只踩油门不踩刹车
位于北京大兴区的中国青少年心理化教育中心目前有53位网络成瘾者接受治疗。 见习记者 康佳摄
11月19日至21日,来自世界各国的1000多位“大佬”们在千年古镇乌镇聚首,共商互联网发展大事。
据统计,截至今年6月,中国拥有6.3亿网民,青少年网民到2013年底达到2.56亿。据《第七次未成年人互联网运用状况调查报告》显示,城市小学一年级至高中未成年人使用互联网的比例达到92.9%,农村(乡镇)中小学生也有80.2%曾接触网络,远高于我国网民的总体触网率。
网络的普及和未成年网民的剧增,让未成年人上网成瘾的现象从最初的特殊社会问题演变成为普遍性的社会问题。有数据显示,到2013年年底,我国青少年网瘾患者保守计算应该在4000万左右。
北京邮电大学国际关系学院院长李欲晓在互联网大会上发言表示,未成年人网络权益应该受到特殊保护,其中针对未成年人的网络服务应该加以区别。
有网瘾青少年的家长说:“很多专家去了乌镇都是在给互联网发展踩油门,我希望也能够有人给踩刹车,这样才不会翻车!”
网瘾少年:如果让我去审核游戏,一款都通不过
看着儿子从哈尔滨工业大学休学,不分昼夜的玩了9个月游戏之后,父亲不得已用“陪他旅游”的谎言把他骗到北京。从哈尔滨辗转火车、换地铁、倒公交到了网瘾治疗基地的时候,郭海林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能玩电脑吗?”
如今面对记者,郭海林说出:“如果让我去审核游戏,没有一款能够通过。它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作为3.6亿网络游戏用户中的一份子,郭海林算得上是“资深玩家”,超级机器人、CF、DOTA、英雄联盟、CS……这些游戏无一不让他沉醉其中。
高二时,十七岁的郭海林好奇心作祟,第一次进入网吧,那时已是深夜11点。由于手里只有六块钱,郭海林还和网管讨价还价让少算一点,虽然网管没有答应,可他还是坐下了,点开一款叫使命召唤的游戏。
郭海林一直玩到了第二天凌晨5点才回到家,怕被爸妈发现,他在书桌面前摆好书装出早起学习的样子。
“他们没有告诉你未成年人不能在网吧上网吗?”记者问。
“没有,他们哪管这么多,只要交钱就行了,他们唯一管你的时候就是提醒你钱不够了,要续费。”
到了高三,以前偶尔为之的通宵游戏变得更加频繁,郭海林名次也从班级前三名滑到了十几名。但是凭借良好的基础,最后高考时,他还是以660多分的成绩考上了哈尔滨工业大学。
高考结束后的几个月,郭海林埋头于一款叫超级机器人的游戏,玩的时间越长、越熟练,也越有快感,而父母抱着让他放松放松的心态也没有多加干涉。“从那个假期之后就形成了种习惯,只要有事我就想去网吧玩游戏。”
上了大学,学习压力较小,也有了更多空余时间。同寝室的同学呆在床上对着电脑里的世界砍杀,除了上厕所的时间都在玩游戏,郭海林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最夸张的一次,他十五天没迈出网吧的门,玩累了就趴桌上睡会儿,睡醒了就继续玩。
甚至为了免费上网还打起了当网管的心思。
“龙之谷玩到35级觉得没意思就不玩了,玩CF也觉得没意思了,后来玩英雄联盟,剑圣这个角色玩了300把,匹配打了3000把,我的段位是白金5。”后来郭海林成绩一落千丈,无奈的父亲费尽心思帮他办了休学。
家长:需要专业机构从苦难中解救我们
为了郭海林的事,郭爸爸操碎了心思。他试过拔掉网线把电脑送别人,也试过规定孩子每天打一小时篮球玩三小时游戏,甚至让他放肆玩了九个月觉得总会玩腻,然而所有尝试的结果都同样让他倍感无力。
见到郭爸爸的时候他佝偻着背坐在椅子上,两手相扣,眼角向下耷拉,深深地皱着眉头。“他做其它事儿没有一点精力,他把自己都丧失了。”
在郭爸爸眼中,网络游戏就是盗取青少年灵魂的恶魔,也是让自己的儿子从一个高材生变为网瘾青少年的罪魁祸首。
更让他纳闷的是,“这么大的中国,为什么没有一个针对他们的专门机构呢?我们多么需要有专业的机构和治疗把在苦难中的孩子和父母解救出来啊。”
同样是网瘾青少年的家长,王诺的爸爸连用两个“混蛋”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从孩子开始频繁去网吧,一直都是王爸爸一家挨着一家去找。“每次去网吧,里边都有特别小、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在那儿玩。这不能叫监管不严,是根本就没有监管!”
在王爸爸看来,频繁的进网吧是王诺网络成瘾的源泉,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他和王妈妈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在事发之后,同郭爸爸一样,他最大的感觉是“无助”。
“孩子是家庭的未来,他们也是我们国家的未来。4000万个孩子背后就是4000万个家庭,如此庞大的数字政府怎么可以坐视不理呢?”
他曾在网上查了很多网瘾治疗基地,各式各样,鱼龙混杂。“我们希望政府能够出面,推动或者帮助建立专业的、权威的治疗基地。”
王诺妈妈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我们这个国家和社会都在谈钱,能不能有个平台来让他们为孩子的心理健康着想呢?不能让网络把我们八九点钟的太阳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