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致歉印尼屠杀 谁说历史没有证据

６４年前，荷兰殖民者在印度尼西亚拉哇格德屠杀数百人。６４年后，屠杀案遇害者亲属终于等到迟来的公正：荷兰政府的道歉。

荷兰政府９日正式为拉哇格德屠杀案向遇害者和遇害者家属道歉。

维权人士认为，荷兰政府的道歉和荷兰法院先前涉及拉哇格德屠杀案的裁决或为类似历史案件的司法裁定提供判例，激励更多人为逝者讨说法。

“这一刻”

拉哇格德村当天举行仪式，荷兰驻印尼大使特耶尔德·德兹万在仪式上宣布荷兰政府道歉声明。

“此时此景，我代表荷兰政府为１９４７年１２月９日发生于拉哇格德的悲剧道歉，”德兹万说。他紧接着以印尼语重复声明。

仪式现场，数以百计当地民众以掌声和欢呼回应。数名屠杀遇害者者家属在场，这些八旬或九旬老人潸然泪下，泪水沿着刀刻般皱纹从脸庞滑落。

“这一刻，我觉得，我讨公道的努力没有白费，”现年８４岁的遇难者遗孀卡薇·宾蒂·巴伊莎说。

当天仪式在“拉哇格德英雄公墓”举行，这里埋葬不少屠杀案遇害者。

大约６０名戴传统头巾的当地女中学生在仪式上领唱印尼国歌，随后以朗诵描述大屠杀给拉哇格德人带来的痛苦。

“我们不会忘记拉哇格德的那一天，”领诵者高喊，“印度尼西亚已独立，但我们将永远铭记。”

“那一天”

拉哇格德屠杀发生在印尼独立战争期间。当时，印尼人谋求推翻荷兰人长达三个半世纪的殖民统治。

按照村民描述，１９４７年１２月９日清晨，荷兰军队趁村民熟睡时进入西爪哇省拉哇格德村，枪声和惊醒村民的尖叫声瞬间响彻整个村子。

荷兰士兵要求村民说出独立战争斗士卢卡斯·库斯塔里奥的下落。当村民说他们不知情时，荷兰士兵把村内所有男性、包括一些男孩赶至一片稻田。

士兵强令村民双手抱在头后，站成一排，随后逐一枪杀。一些人试图逃跑，藏身沼泽地或是种植园。荷兰士兵用军犬找人，随后枪杀。

荷兰官员说，１５０人遇害。当地村民和民间组织说，遇害者超过４３０人。

惨案发生时，巴伊莎只有２０岁，怀有９个月身孕。她后来在列成三排的尸体中找到她当时２６岁的丈夫。“看到他与其他人躺在那里，我整个人惊呆了，”巴伊莎说，“当时下着雨，血水混着雨水，在尸体堆旁形成血池。”

“这太可怕了。但我现在慢慢接受了现实，”她边擦去脸上的泪水边说。

“不算晚”

荷兰政府作出道歉决定前，荷兰一家民事法院９月裁决，支持一名屠杀幸存者和数名遇害者亲属诉求，判定荷兰政府对屠杀事件负有责任。

法院宣布裁定时，那名幸存者已于５月辞世，两名遇害者亲属去世。

拉哇格德屠杀案涉及历史案件司法裁决中共性难题：证据甄别与追溯。

荷兰政府１９６８年在一份报告中承认在印尼曾“过度使用暴力”，但坚称荷兰军队当时执行“治安行动”，应对游击队员袭击和恐怖袭击。荷兰政府先前曾为印尼独立战争中荷兰军队的行为表达“深深遗憾”，但从未就拉哇格德屠杀等事件正式道歉。

对于最新诉讼，荷兰政府一度反对法院立案，认为案件已过法律追溯期。法院驳回荷兰政府主张，认为荷兰政府的说法“无法接受”。

维权人士认为，荷兰法院的裁决和荷兰政府的道歉为类似历史案件的司法裁定提供判例，或激励更多类似案件幸存者和遇害者家属采取法律行动。

“拉哇格德一案有那么多证据，那么多证人，”印尼科学院历史学者阿思维·瓦曼·亚当说，“在（印尼）其他相似案件中，人们仍处于取证过程。”

荷兰法院还裁决荷兰政府向每名原告赔偿２万欧元（约合２．７万美元）。遇害者遗孀说，赔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看到迟来的公正。

“（拉哇格德屠杀案）不只是过去发生的事，它涉及当下。道歉来得再晚也不算晚，”日本共同社援引遇害人遗孀律师莉斯贝特·泽赫费尔德的话说。(耿学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