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子不畏权势获刑 老仆报恩相救
明宣宗时,山西河津(今万荣县)人薛瑄任大理寺少卿。那时太监王振专权,朝中大臣畏惧他的权势,纷纷巴结攀附他,唯独薛瑄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十分恼火。于是,王振指使人举报薛瑄受贿,趁机将他下到大狱之中,并很快判了死刑。
说起来薛瑄能来朝廷做官,还是王振提携的结果,因为他们是老乡。薛瑄以学问闻名,人称“薛夫子”,王振想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便举荐他做了京官。但薛瑄大概书读得太多了,迂腐得不懂得一点人情世故,入朝朝见过皇帝之后,竟然不知道去拜见“恩人”王振,弄得王振很尴尬。开始王振以为他只是初出茅庐,不知道做官的“潜规则”,便托人暗示他,谁知薛瑄却正色答道:“我这个官是朝廷封的,怎么能公恩私谢呢?”弄得来人一鼻子灰,只好灰溜溜地走了。过了几天,朝臣们在东阁开会,王振到时,公卿们都上前趋拜,只有一个人傲然屹立,这个人自然就是薛瑄了,倒是王振过来,先与他拱手施礼,薛瑄这才勉强相答。王振虽然面带微笑,但心里已经怒火中烧了。
薛瑄被关进监狱,一如平时一样镇定自若,手捧着一部《易经》,读得津津有味,仿佛对生死毫不在意。他不急,可有人急得不得了。他的三个儿子四处奔走,甚至提出要以一个代死、两人戍边的解决方案,来换取父亲的性命,但遭到了拒绝。他们又请求面见皇上,希望能开恩免其死罪,也没获得允许。朝中的一些老臣也纷纷说情,无奈王振余怒未息,谁说也不管用。眼见行刑的期限就要到了,大家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
这一天,上了一天朝的王振回到家中,吃过饭,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屋外有“呜呜”的哭声。王振很奇怪,什么人敢在家中哭泣?他起来到外边一看,原来是一个跟了他多年的老仆。这个老仆是王振发迹后特意从家乡带到京城的,服侍他的日常起居,尽心尽力,两人颇有情分。王振问他为什么哭泣,老仆说:“薛少卿不免一死,真让人伤心啊,所以我才痛哭不止。”王振有些不解,“他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他这么难过?”
老仆回答说:“大人,你不知道,我们是同乡啊!俗话说‘亲不亲,故乡人’,虽然薛少卿犯下律条,但总归是乡亲一场,他要死了,如无动于衷,岂不连禽兽都不如了?”
王振见此情形,大为感动,不觉动了恻隐之心。到了三堂会审时,恰好兵部侍郎王伟再次出面相救,王振借坡下驴,薛夫子得以逃过一劫。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薛瑄得知了事情的缘由,他奇怪地问那个老仆说:“咱们虽是同乡,但并不相识,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老仆说:“薛大人有所不知,有一年闹饥荒,许多人都饿死了,大人你拿出自己家的粮食救济乡亲,我有幸得到您的恩惠,一家八九口人饱餐一顿,才得以保住性命,我一直想报答大人的救命之恩啊!”当初一顿饭的小小善意,却换来了今天生命的回馈,薛瑄为此感叹不已。
善意无大小,滴水能涌泉。人有身份的不同,但善良从来没有高贵与卑微之分,付出无所期待,而回报也在不经意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