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越狱逃犯逃亡10天后被捕 要求“松松绑”
高玉伦被抓捕现场 供图/新华社
高玉伦逃跑线路示意图 供图/《法制晚报》
11日16时许,高玉伦来到延寿县青川乡河福村西王家屯其一亲戚家,其亲戚一边为高玉伦准备饭菜将他稳住,一边打电话向村支书报告,村支书立即向警方报警。与此同时,警方也发现一个疑似高玉伦的人进入该亲戚家,民警赶到时,该亲戚已趁高玉伦不备,将其双臂捆住,高正在拼命反抗,民警迅速用手铐将其控制住。
高玉伦被抓后要求“松松绑”
9月11日17时左右,在黑龙江延寿县青川乡河福村西王家屯,“9·2”脱逃案件最后一名犯罪嫌疑人高玉伦终被抓获,并押至看守所。落网后的高玉伦似乎并无多大悔意,还要求民警“松松绑”。
17时52分,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进入看守所。警车停稳后,后门打开,高玉伦缓缓下了车。高玉伦双手被扣在身后,在两名民警的押解下,进入看守所办公区一楼的一间办公室。
高玉伦面色发黑,穿着绿色的短袖上衣,灰色的裤子,军胶鞋,浑身脏兮兮的。
高玉伦被押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押解他的两位干警也在沙发上紧靠他坐下。面对民警,高玉伦似乎并无多大悔意:“这手勒得受不了了,能不能给我松一松啊?”
哈尔滨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任锐忱等人对高玉伦进行了简短的审讯。
9月2日至今,参与抓捕的数千名公安民警、武警官兵、森警官兵,以及当地广大干部群众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高玉伦被抓后,延寿县城内群众奔走相告。延寿县西公安街阳光超市店主谭永志、李秀丽夫妇说,高玉伦被抓真是大快人心,家里有人在山上住着,这几天为了安全都撤下来了,现在也没啥顾虑的了。
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文/新华社
高玉伦十天逃亡路
9月2日 事发
看守所内杀警越狱
9月的延寿县,天亮得早。9月2日凌晨4点多,被雾气笼罩的延寿县看守所内已是一片通亮。4时19分,越狱三人中唯一的死刑犯高玉伦,在看守所管教民警段宝仁的注视下,戴着手铐和脚镣走出了监舍。
今年50岁的高玉伦,身材高大,有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是延河镇万宝村人。2013年12月4日,他酒后杀死同村发小李德月,被判死刑。在看守所的通道里,高玉伦神情坦然,边走边和段宝仁有所交流。进入值班室前,他扭头看了下敞开门的监舍。
曾在案发看守所任职的一位民警对记者透露,在延寿县看守所,民警和犯人并非界限分明。在平时,犯人可以委托民警购买香烟、食物,民警会从中提取一些“回扣”。也许,正是这样的交情让段宝仁放松了警惕。他把高玉伦带进值班室后,既没有锁紧监舍大门,也没有发现李海伟和王大民在几十秒后悄悄溜出监舍。央视公布的视频记录下了三人杀警越狱的全过程。
4点29分,值班室内,高玉伦小心地绕到了段宝仁的身后,举起了左手,迅速伸出胳膊将段宝仁的脖子紧紧勒住。几乎就在同时,李海伟和王大民同时冲进了值班室。和急于用手阻止住段宝仁呼喊的王大民不同,李海伟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4点33分,段宝仁停止了挣扎。高玉伦在办公桌抽屉找到了钥匙,打开自己脚上的械具,戴在了躺在地上的段宝仁身上。
4点40分,王大民试图打开看守所的铁栅栏大门。在确定拨开开关后,李海伟和高玉伦回到值班室,各自也换了一套警服。5分钟后,王大民、高玉伦和李海伟先后从看守所大门走出,用时53秒。李海伟走出门后,转身将看守所大门关上。
9月3日晚间至4日凌晨 落网
李海伟、王大民被抓获
脱逃事件发生的当天,小小的延寿县城就集结了大量的警力:至少有一千五百多名警察、武警参与围捕,警方还动用了一架警用直升机。三名脱逃人员的照片迅速贴满了这个县城的每个村屯与县城的显眼位置,三名脱逃人员也很快被公安部列为A级通缉犯,每名逃犯的悬赏金额达到15万元。
9月3日晚8时许,李海伟被捕,是首个被捕的逃犯。当时,他离家还有不到10公里。他向警方供述,越狱后他一直往家的方向逃跑,为的是见儿子一面。李海伟的父亲李军海说,李海伟的母亲和姥姥都有精神病史,今年初刺伤前妻的同事,家里曾想为他做精神病鉴定。
9月4日凌晨,王大民在李海伟之后也落网了。9月3日21时30分许,青川派出所接到新胜村屯长张某报警:一个男子敲他家玻璃说,我是逃犯,我不伤害你,我只要吃的。身为屯长的张某第一时间就选择报警,还打开设在家中的村广播,大声向村民发布:“逃犯在我家这儿,快来抓呀!”就这样,他反复喊了四五遍,全村的灯都亮了起来。王大民被随后赶来的民警抓获。
9月4日 围捕
高玉伦在何方?
此时此刻,高玉伦至今仍然在逃。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会出现在哪。一张针对高玉伦的搜捕大网正在收紧。来自官方的通报称,哈尔滨组织了1500多名县乡镇村各级干部及700名民兵并动员全体村民,配合2000 名公安武警,针对延寿县的9个乡镇开展铁桶式、全天候、地毯式的围捕。黑龙江武警总队第二支队便是其中的一支搜捕力量。战士们全员配备冲锋枪,负责对逃犯可能藏匿地域的山林与废弃房屋进行搜查。在搜查开始前,武警支队的一名负责人训话时强调:如遇到逃犯,首先要进行口头警告,接着要进行鸣枪警告,然后才能对腿脚等次要部位进行射击。
9月4日 目击
村民放羊发现高玉伦
唯一一次关于高玉伦的目击,发生在9月4日13时左右。
青川乡倪家屯村民刘奇忠在村口附近放羊,一个陌生男子钻出玉米地,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得到答案后又问“青川的街里在哪里?”。
刘奇忠回忆说,这个人身穿蓝色半截袖,胳膊上搭着一件棉袄,穿着劳动布裤子,裤腿小腿肚子部分已经湿了,狼狈不堪。“我看过电视,一眼就认出他是高玉伦了。”刘奇忠告诉中新网记者,由于事发突然,他十分紧张,为其指明方向后,便拿出了手机,高玉伦随即进入了玉米地。
可以确定的是,高玉伦从看守所逃离之后,同样选择向西逃跑,进入山林后,一直在延寿县境内西北方向青川乡的山林和苞米地一带活动。警方随即在这片地区展开搜索,但仍未发现其踪迹。
9月5日 线索
一家小卖部被偷走七袋月饼
高玉伦的越狱逃亡,让沿途所到之处风声鹤唳,即使是中秋节,也没能驱散哈尔滨延寿县各乡镇弥漫的不安气氛。许多人家装上了铁门,一名羊倌说自己在路上与高玉伦相遇,有村民发现草丛中一个躲闪的脑袋,还有村民听到晚上有人敲窗户。9月6日晚,当地一家小卖部被盗,少了两瓶饮料、一件棉袄、七袋月饼等。店里的桌上,留了120元钱。店主认为,是高玉伦干的。但目前警方尚未证实是高玉伦所为,警方已经采集了嫌疑人留在小卖部内的指纹,正在比对中。
9月8日 搜山
村民发现高玉伦手持镰刀出现
9月8日16时30分许,武警将哈尔滨延河镇青川乡附近的一座山团团包围。村民提供线索称,黑龙江杀警越狱案最后一名A级通缉犯高玉伦出现在该山。通往这座山的路被挤得水泄不通。在山脚下,停满了各种车辆,除了武警和警方的车,不少其他村的村民驾车前来看热闹,山脚下俨然成了一个停车场。一时间,警笛声响起,山上的警犬发出狂吠声。越来越多的武警往山上集结。在通往山上的泥路上,警车闪着红色的尾灯一辆接着一辆,绵延汇聚成一条红色的车流。一路上,每相隔10米就有一名拿着棍棒的民兵在路边守着,每个路口都有车辆,直升机也在空中盘旋。
9月11日 归案
高玉伦在亲戚家被抓获
11日16时许,高玉伦来到延寿县青川乡河福村西王家屯其一亲戚家,其亲戚一边为高玉伦准备饭菜将他稳住,一边打电话向村支书报告,村支书立即向警方报警。与此同时,警方也发现一个疑似高玉伦的人进入该亲戚家,民警赶到时,该亲戚已趁高玉伦不备,将其双臂捆住,高正在拼命反抗,民警迅速用手铐将其控制住。此时的高玉伦面容憔悴,满腮胡子,明显消瘦,身上污垢不堪。据其交代,连日来,在警方强大的搜捕和布控重压下,在群众踊跃参与、协助抓捕的强大声势下,他走投无路,无奈之下只好铤而走险,到该亲戚家寻找食物。
解惑
高玉伦为啥这么难抓?
为什么最后一名通缉犯的行踪如此神秘呢?在村民们的眼里,高玉伦的野外生存能力超强,这是他能够逃脱这么多天的原因。在高玉伦母亲和村民的记忆里,高玉伦的身体很棒,很少生病。除此之外,在这3 个逃犯当中,高玉伦是唯一拥有驾照的人。“他很擅长开四轮的车。”高玉伦邻村的一位亲戚透露。
一位参与搜捕的工作人员表示,搜捕期间最深的体会是高玉伦太狡猾了,都是在深夜逃窜,并且野外生存能力极强。另外,高玉伦对当地地形了如指掌,据说他闭上眼睛都能分清每个山头。高玉伦年轻时,经常进山采蘑菇、打猎,可以在山上几天不下来。
面孔
高玉伦以孝顺闻名
在三弟高玉山的记忆里,往年每逢过节,高玉伦都要召集五兄妹到家里来,亲自下厨做菜。高玉伦的孝顺在村里是有名的,自从30年前高父因膀胱癌去世后,高玉伦就把妈妈接到家里,独力承担赡养义务。但此次事发后,高玉伦74岁的母亲以这样的方式表达了对儿子的疼爱——“要是抓到他就马上枪毙了吧,省得他受罪了。”
去年12月4日,高玉伦杀死了村民李冬梅的父亲李德月,因此被判死刑。没人能解释他为何会对李德月痛下杀手,事发当晚,两人都到一个村民家吃杀猪菜,席间因琐事发生口角。李德月打算离开时,高玉伦在门口拍了下他的肩膀,问,“刀在哪儿?”李德月转身指着旁边的案板说,不就在那儿。高玉伦拿起案板上的长刀刺向李德月的心脏,停留三四秒后,抽出再刺。而在刀被村民夺下后,他还两次返家取刀到案发现场探头查看,均被村民再次夺刀架回,直至警车赶到将其带走。据悉,高、李二人年龄相仿,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关系曾经好得“穿一条裤子”。
一个解释是,高玉伦好酒,一旦醉酒就“像变了一个人”。当晚他也喝多了酒。据村民称,高玉伦妻子尚在时,高的饮酒还有控制;5年前的冬天,高妻喝农药自杀,他的儿子儿媳也搬到延寿县城居住,形单影只的高喝酒就再也没有节制。
北安屯村民
害怕报复七八户人家不敢回家
哈尔滨市延寿县延河镇万宝村北安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因为高玉伦的越狱逃亡,而名闻黑龙江,乃至中国。
这个村庄因为高玉伦的越狱,开始被紧张和恐惧弥漫。在村口,一位大爷正在安装铁门,而那些有铁门的村民基本上都紧闭着,即便是白天。
走进村庄,村民们大多不愿意提及这个名字。同样,因为害怕报复,自出事当天开始,村里有七八户人家已经离开了村庄,晚上不敢回家睡觉。更有甚者,一些村民白天都不敢在家待着,他们曾经跟高玉伦有过摩擦。
28岁的村民李冬奎坐在自家的炕上,炕头冰凉,他已经6天没有烧炕了,这是自从高玉伦越狱后,他第一次回家。“挺想家的,回来看看。”李冬奎说,在过去的一周里,他们全家都住进了旅馆里,即便80元一天,他也豁出去了,而以前,他们很舍不得住旅馆。连亲戚家都不敢去,怕他们受到牵连。
李冬奎最近很发愁,紧张和恐惧将他们全家人团团包围。2013年12月4日,他的爸爸李德月被高玉伦杀害,高玉伦因此入狱,而这场噩梦还没终结。
如果9月2日那晚延寿看守所没有发生这一切,李家可能等来的是高玉伦伏法的消息了,这是他们最期待的结果。然而,事情诡异般朝着他们预期的相反方向发展,从一开始越狱,到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警力进行抓捕,高玉伦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李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本报综合新华社、央视等媒体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