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棠忆迟群晚年:为不能便宜买房子心情郁闷脑出血
核心提示:很长时间他心情都很郁闷,不知道怎么办好?有一天晚上,他坐在桌旁想给中央写信,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请求上面予以帮助。刚写了几个字,就一头趴倒在桌上,是严重的脑出血。
本文摘自:《中老年时报》2013年3月1日第07版,作者:口述刘庆棠 执笔陈徒手,原题为:《刘庆棠:我们这些人的那些事》
我与姚文元初次见面是在1968年,在样板戏剧团大会上见到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在秦城监狱里的人一拨拨走了,人变少了,就让我们几个一块儿看电视。看电视时,谁跟谁在一起,都有安排。我和迟群、王洪文三人在一起看了好几个月,姚文元突然加进来了,我们都没有思想准备。第一次他来时留了胡子,山羊胡子竟留到胸前,秃了头发,跟我们打招呼,比过去开朗热情,很愿意讲话。他当年工作时话很少,让他讲才讲,不会主动讲话,是个挺闷的人。他在台上时很少开玩笑,在公开场合显得拘束。开会时要是周总理、江青在场,都要特意提醒一句:“文元同志说点意见……”他才会说一点。
我惊奇地问他:“怎么留起胡子?”他说:“好啊,留了胡子显得老成……”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变得十分爽朗。在看电视的过程中,他会主动评论。在我的印象中,他评价过女歌唱演员王静的唱法……他问我们觉得如何?我说:“你说得对……”王洪文、迟群说:“你们是专家,要说起专业评论,我们是外行,懂得少,只是看热闹……”
姚文元原来内向安静,好看书。我觉得他到了秦城后性格是有了一点变化。有一次看电视时,我问他最近在做什么事,他说:“看书,写点东西……”后来监狱里我认识的小朋友(指看守)告我,姚文元写了一本哲学方面的书稿,是谈辩证法的,他要求出版。
当年我是42岁,他有四十七八岁,看上去显得老了,但他的身体素质还可以,还是显得健壮。
想骂就骂的王洪文
我和王洪文、迟群一块看电视,长达两年时间。屋里有两排沙发,一长一短,我们请王洪文坐前排,他愿意坐后排,说坐在后面便于议论。我们每人配属的监护也坐在后排,但他们都是小年轻,知道我们不会出事,他们尽在门外玩,等电视结束了才陪着我们回去。我们一般从晚上七点开始看,一直看到节目都没了,中间就是七嘴八舌评电视剧和文艺节目,会说哪位演员好,哪部戏好。
王洪文后来是什么都敢说,怎么想就怎么说,无所顾忌。
王洪文原来身体是很好的,茅台酒能喝两瓶,酒量接近周总理。记得当年“文革”中我们在京西宾馆开会,晚上大家一块到我们屋里坐一会儿,准备酒、花生米。就在这时,许世友司令来了,他一进门就说:“我就知道你们有酒,喝喝……”喝到兴致,他跟王洪文、我们几个人一一掰手腕,是一个有趣的人。
王洪文很少谈论政治。姚文元与王的性格不一样,做事说话有分寸,我没有听见他与人吵架。迟群和我从来不乱说话,要经过思索才说一些。
不说话的张春桥
张春桥后来很少说话,别人说好的不回答,说不好的更不回答,一般人达不到这种境界。他在秦城得了膀胱癌,请了原周总理治疗组的吴阶平等6位大夫来看病,手术很成功。我在秦城无意中碰到他一次,看到他头发光了,显得很胖。
后来我住在公安部所管的复兴医院,一位刘姓大夫告诉我,住在隔壁病房的是张春桥,见到来访的公安部部长,自己照样看报不搭理。
我听张春桥说过,他不爱看电影,爱看书、看报纸,每天都要看香港几个代表性的报纸,养成了习惯。
张春桥与邓拓曾经在《晋察冀日报》一块工作过,他当过邓的副手。1965年底批《海瑞罢官》之前,张春桥偷偷地向邓拓通风报信。1976年11、12月间,当时邓拓、“三家村”还没平反,《人民日报》刊登了批判张春桥的长篇文章,里面就提到张春桥给邓拓报信的事,把邓拓和张春桥都一块骂了。
心情郁闷的迟群
我跟迟群(曾任国务院科教组副组长)在一起的时间较长,俩人能聊得来。
迟群出来后跟爱人复婚,我去他家,他爱人爱唠叨,不断地说跟着受罪,吃了那么多苦头。唉,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义!她心里很烦,迟群和我心里何尝不是那么想。
那一年,迟群住的公家房子可以按工龄买断,组织上却说找不到他的档案,无法让他享受此待遇。如果能找到档案,买这一套房子就能便宜几万元。他当时生活待遇不好,省下这笔费用对他很重要。他曾经工作过的单位互相推脱。很长时间他心情都很郁闷,不知道怎么办好?有一天晚上,他坐在桌旁想给中央写信,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请求上面予以帮助。刚写了几个字,就一头趴倒在桌上,是严重的脑出血。等他不省人事的时候,八三四一部队找到他的档案了。
到八宝山送别时,仪式简单,来的人不多,看到迟群最后的样子,我的心情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