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工闪婚彩礼底价16万元 相识不久便订婚同居
有学者表示,新生代农民工的闪婚,既非都市的自由婚恋,又非传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记者 林桂炎 摄
2月14日,元宵、情人双节,90后农民工陈小龙也浪漫了一把。他带“老婆”徐芳看了一场电影,随后又带她逛了一圈花城广场,看了看“小蛮腰”广州塔。
两人来自江西鹰潭,同乡不同村。今年正月初六,经媒人介绍认识,正月初十订亲。徐原来一直在苏州打工,陈则在广州打工多年,订亲后她随他到了广州。
两人从相识到订亲,不过相隔4天。虽然还没有领证,但订亲后已开始同居,人前人后,也都是老公老婆叫着,看不出一点生分。
而在刚刚过去的春节,许多跟陈小龙、徐芳一样的新生代农民工,回到故乡农村,在短暂的假期中频繁相亲,然后仓促订下终身,成为名副其实的“闪婚族”。
婚嫁内圈化
生于1990年的陈小龙,16岁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广州打工,是一名熟练的木雕刻工。
两年前,他跟工厂里一个湖南湘潭女孩谈过一阵恋爱。女方家长知道后,强烈反对。“他们不希望女儿嫁得太远。”陈小龙最后选择放手。“我身边很多工友谈恋爱,结局多数是分手,压力主要来自女方父母。”陈小龙对这一点看得比较透,“多数女孩子的父母不希望孩子嫁得太远。”
事实上,生于1992年的徐芳,在苏州打工时跟一个山东男孩谈恋爱,也遭到父母强烈反对。她的父母告诉记者,只有一个女儿,自然希望女方嫁得近点。
中国浦东干部学院副教授李德是社会学博士,出版过《新生代农民工婚姻报告》专著。他的研究发现,虽然外出务工人口流动加剧,扩大了通婚圈,但当下越来越多农村青年婚嫁距离在缩小,“内圈化了”。
北京大学社会学博士李丁分析认为,部分新生代农民工通婚圈“内圈化”,是种种现实压力下选择的结果,其中父母意愿的影响至关重要。“因计划生育的施行,农村家庭子女开始减少,父母对孩子的依赖度增大”。
按陈小龙老家的说法,他今年25岁了。“家里人说,25岁再不找对象,就很难找了。”结果,整个春节,他只干了一件事:相亲。而徐芳的遭遇也差不多,每天都有媒人上门说媒,有时一天好几拨。陈小龙与徐芳有时会互相开玩笑,试探地询问对方相亲次数。结果,两人都记不清了。
彩礼讲行情
“村里跟我差不多大的,也多是集中在春节相亲,要是不成功,就得等来年了。”陈小龙庆幸认识了徐芳。他私下跟记者说:“相亲最后都有点麻木了,成功了有种解脱的感觉。”
他们是陈小龙村里一个叫王水仙的媒人介绍认识的。正月初六,双方约在徐芳家见面。陈小龙说道:“见面前,媒人介绍了一个大概情况,相亲见面主要是找感觉,只要感觉对了就行。”
俩人见面后,感觉都还可以。父母让他们单独聊了两个小时后,媒人就过来问双方的意思。答案是成了。于是,下一个程序很快就启动了,双方家长坐在一起,在媒人的协调下,开始商议彩礼等事。
一番讨价还价后,双方约定彩礼钱为16万8千元,“四金”(金项链、金手镯、金耳环、金戒指)除外。“我们也不多要,现在就是这行情。”徐芳父母说道,“说少了,显得我们女儿不金贵。”
正月初十,陈小龙作为男方,办了几桌,邀请了女方家一些亲戚到家做客吃饭,算是订亲。
媒人王水仙是当地一名资深的媒人。她告诉记者现在女方提出的彩礼,一年比一年高。“彩礼行价现在是16万元起,所以要娶一个儿媳妇不简单,没有几十万元下不来,因为要建好房子”。
相识七天同居
正月初六,陈小龙与徐芳相中那天,陈小龙父母提出,希望徐芳跟陈小龙一起到广州打工。徐芳父母表示同意,双方既然定下了,就得在一处打工。
“但如果要我们女儿跟小龙出去打工,那得先付10万元。给钱,女儿就跟他出去。”徐芳父母说,“女孩子毕竟在这件事情上稍微吃亏,没有钱一点保障都没有。”
双方对此没有异议。所以在正月初十订亲礼那天,男方当场支付了10万元,徐芳留在了陈小龙家。订亲后的第二天,正月十二,徐芳跟着陈小龙一起南下广州。
陈小龙心里已经盘算,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可以当爸爸。虽然他们并没有领证,但不介意婚前同居。陈小龙也不着急领证,觉得两人先过过日子看看。
“其实这有点试婚的意思。”他说,“毕竟两人从相亲到订亲,一共就没见过几面。没有长时间接触,彼此性情一时是看不出来的。所以,万一实在不合的话,没领证分手也没那么麻烦。”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对北京、山东等四省市青年农民工进行的一项调查,新生代农民工对于婚前同居,赞同、支持和抱无所谓态度的比例均高于上一代农民工,坚决反对婚前同居的比例低于上一代农民工。
陈小龙、徐芳甚至也不打算避孕。“早点要孩子不好吗,有了孩子,情况就会更稳定了,两人关系也更牢靠。”陈小龙说,“现在大家都是这样做。我哥我嫂子也是相亲认识的,孩子3岁了两人才去领结婚证。”“到时候罚点钱,给孩子上个户口,也不是什么难事。”
物质感情博弈
“都市青年的闪婚,很大程度上建立在个性吸引上。而新生代农民工的闪婚则不同,既非都市的自由婚恋,又非传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南京大学社会学博士吴新慧指出,他们更多的是听从家人的安排,在几个见面对象中挑选一个结婚对象。
“男女双方快速地从相识并跨越了恋爱期,直接建立家庭。闪婚中,男女双方沟通时间极短,不要说培养感情,甚至连相互了解的时间都没有。”吴新慧称,“而现代人的婚姻最起码的基础是互相了解,闪婚则直奔结婚的主题而去,根基不牢,又何来稳固?”
来自江西鹰潭的何帅(化名),今年春节在老家,就一边忙着相亲,一边忙着去年一门亲的扫尾。原来,去年春节期间,他跟邻村一女孩订亲。他支付了6万元礼金,“四金”花了2万多元、另外订亲酒花了3万多元,一共花了将近12万元,结果却没成。
何帅说,女孩一直在上海打工,订亲时约定支付6万元礼金后,女孩就跟他到广州打工。“结果,女孩一直不肯来广州。我就想好聚好散,让她退礼金却不肯。”去年下半年,何帅一气之下把女孩告上了法庭,索要礼金。春节前开庭,法院调解,女方只肯退2万元。
一位在基层法院工作的法官告诉记者,近年来农村地区彩礼纠纷案件一直呈上升状态。
记者老家村子里的一个女孩,跟邻村一男孩相亲结合,年前认识,年后就分手。女孩告诉记者:“只过了半个月,就原形毕露,频频家暴,不得不分手。男方不肯,我们倒赔了5000元。”(记者 陈强)
(中新网江西新闻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