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源“文革”期间曾被迫卖血 没有证明医院不收

22.05.2015  20:18

资料图:大学时代的刘源(1983年)。

  本文摘自《刘少奇的最后岁月》,黄峥 著,九州出版社出版

  上小学的第一天,对于所有的孩子来说,是多么高兴的一天呀!然而,上学,对于小小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清早,小小斜挎着新书包,跟同院较大一点的孩子兴致勃勃地去上学,刚进校门,就引起一阵混乱。街上值勤的解放军闻声赶来,看见人群中有一个小女孩抱头蹲着。他把她抱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小小那充满恐惧和呆滞的目光才转了过来:“叔叔,我没有反对毛主席呀!”说完,她哭了起来……

  回忆那些令人心碎的日子,丝毫不是要责怪那些群众。当年围打小小的那些孩子们也是被毒害的无辜者。林彪、江青、康生、陈伯达一伙在最革命的口号下,煽动黑暗、野蛮的仇杀,采取了反动的株连九族的政策。这场“史无前例”的“大革命”,实际上是对全国人民“史无前例”的“大愚弄”,是封建法西斯的“大恐怖”。

  那时,小平叔叔、彭真叔叔、乌兰夫叔叔、林枫叔叔、薄一波叔叔、杨尚昆叔叔、罗瑞卿叔叔的孩子们,都因父母被关押,成了无家可归的“黑崽子”,东躲西藏,为了生存而搏斗着。社会的压力,生活的磨难,经济的拮据,使我们紧紧靠在一起。我们之中最大的20岁,最小的才几岁。孩子们患难与共,彼此提携着涉过激流。没吃的了,源源和彭真叔叔的儿子去卖血,可是没有证明,医院不收。难道“黑帮子女”的血都是黑的?多少寒冷的夜晚,为了躲避查抄,我们从窗户翻上五层楼顶,在漫长的黑暗中,大家在一起想念爸爸、妈妈,久久地等待着天明。每次遇难,大家总是首先把我们保护起来,都说:“你们家是秤砣,谁被抓起来也不能让你们出事。”孩子们的友爱,更激起那些迫害狂的毒心。不久,我们之中有的被抓,有的被斗,有的被赶出北京……

  平平从监狱出来后被驱逐到山东,源源在山西雁北,亭亭和小小也在他们魔掌之下。春寒料峭,我们拉着犁走在没膝的黄河淤泥中;酷暑烈日,我们用汗水浇灌干枯的禾苗。我们曾咬着牙劳动,拼命劳动。我们也曾钻在书堆里几天、几个月,摒弃周围的一切。我们放之山水,吮吸着祖国的乳汁;我们开怀豪饮,在十月胜利的欢乐中忘情。爸爸,正像您所说的:“只要你们好好工作,好好学习,人民会信任你们,和你们在一起的。”人民做了我们的再生父母。晨光熹微,我们发现单薄的被子上盖着大衣,温暖了我们的心;中秋月下,农民把几个月饼和鸡蛋塞在我们手里,同我们一起思念着异地的亲人。

  正是在人民的关怀中,我们感到人民对爸爸潜在内心深处的真诚的热爱。从没署名的信封中,我们抽出曾被埋藏多年的爸爸的画像;从匿名的电话里,传出激动铿锵的声音:“我们怀念刘主席!”一位老红军拍着我们的肩膀:“你们要是你爸爸的好种,就要活下去。为了你爸爸,为了人民,刀搁在脖子上也别颤。

  爸爸,在人民的哺育爱护下,在人民对您默默的怀念中,在人民为您英勇的斗争中,我们长大成人了。爸爸,在我们自己的新生活中,您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不是吗?在劳动的欢乐中您和我们一起庆贺丰收;静静的深夜中,您来睡梦里看望我们;痛苦的酒醉后,您把我们紧紧抱起。在我们漫长的行程上,您每时每刻都在向我们呼喊:“孩子,我在你们的身边,就在你们的身边。

  爸爸呀,人民的爱憎,点点滴滴洒在我们的心田,在我们年轻的心中灌满了仇恨,恨得刻骨;也激起了爱情,爱得炽热。十多年风狂雨猛,冲刷了我们幼稚的头脑,教给我们怎样去思想才正确,怎样去斗争才顽强。虽然我们也确曾感到过软弱、颓唐、疲惫不堪,但人民总是不断给我们增添着新的力量,激励我们去为生存、为祖国、为老一辈革命家、为爸爸、妈妈勇敢斗争。

  要斗争,要找到爸爸、妈妈。我们被拆散的几个孩子,只有聚集起来才有力量。于是我们姐弟四人,不顾一切地靠拢团聚,亭亭成了我们之间的联系人。源源为了回北京,在老乡的帮助下,深夜逃出村子,白天在野地里躲避追捕,夜晚在崎岖的小道上赶路,兜里只有一把炒黄豆,走了三天三夜,才赶上火车……

  平平听弟弟妹妹来信说可以见妈妈了,直奔火车站。几百里路恨不得一步跨到,赶到火车站火车刚起动。平平不顾一切地揪住车门。这时,冲上好几个人把平平拉下来,他们奉命不准平平回北京。“我要见妈妈!我要见妈妈呀……”平平拼命挣扎、呼喊,把火车站上所有的人都惊住了。火车开走了,平平晕倒了,被装进一辆吉普车往回拉。平平刚苏醒过来,就发疯似的往外跳,车上的人又拉又劝。“我要爸爸!我要妈妈呀!……”悲愤的哭声、喊声,震荡着黄河激浪,拍打着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