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说出版大增的十八世纪人们都读什么书?
席勒在1780年初将他的时代称为留下墨印的世纪。二十年后,当浪漫主义一代作家登台亮相时,这个状况没有丝毫改变。相反,人们比以前读得更多,写得更多。文学地位的提高,再次有力增长。十八世纪末,在市民的圈子里,大量阅读变得几乎有传染性。在1750年和1800年之间,有能力阅读的人,数量翻了一番。到了十八世纪末,约25%的民众属于潜在读者。在阅读行为中渐渐发生着一种转变:人们不再重复阅读一本书,而是同时读多本书。那些该多次阅读和研究的伟大和重要书籍、修身读物的权威逐渐消失,人们要求更大的阅读量。在1790年到1800年间,市场上出版了2500种小说,恰好与此前九十年的总数一样多。增长的供应必须得到消化。读者们学会了快速阅读的艺术。当然,若缺少闲暇,也不能有阅读生活。
施托尔贝格伯爵的女友曾描述1800年在一个喜好阅读之家庭中的情况:早餐后,伯爵朗读了一段克洛普施托克的一首诗歌,然后他静静地阅读杂志《旁观者》,接着,伯爵夫人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朗读拉瓦特尔的《彼拉多》。午餐前的时间里,人人自己读书。属于饭后甜点的,是朗读弥尔顿的《失乐园》,然后伯爵夫人朗读普鲁塔克的名人传。茶点后,大家朗读克洛普施托克作品中心爱的段落。到了晚上,大家写信,次日上午读给大家听,然后寄走。在白天的自由时间里,大家阅读当代小说,但羞于提及此事。
好读书者呼唤出好写作者,而后者懂得如何为快速阅读来写作。关于写过一百多部小说的拉·封丹,当时有人说,他写书比他读书快,所以,他还没能读完自己的全部小说。这种小说的洪流让专业评论家陷入绝望。1797年弗里德里希·施莱格尔写道:我们的书目清单随着每次博览会不停地增长,而在这无数小说中,大多数小说如此快速地完成它们那无足轻重的循环,然后被人遗忘,退回到阅览室旧书的灰尘中。
文学和生活间的紧密往来,以及将生活文学化的倾向,可能是当时促使翻译《堂吉诃德》的原因。谁阅读和写作,谁就会指望一种个人的变革。人们当然希望一种更好的生活,一种有别于日常生活的、允诺其他惊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