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现真实版“纸牌屋” ：美国会要PK中情局
美国国会山。资料图
美国国会11日愤怒地将“一张牌”甩到了中央情报局（CIA）的脸上，华府幕后权力斗争瞬间公开化，白宫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现实版的《纸牌屋》在华盛顿上演。当天，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范斯坦发表长篇演讲痛斥中情局非法搜查该机构电脑，给后者戴上“涉嫌违反宪法、破坏三权分立原则”的帽子，美国国会与CIA关系跌至近40年来的冰点。两者的仇隙源于奥巴马上台后对布什时期中情局是否非法审讯恐怖嫌犯的调查，参院情报委员会完成的这份6300页的报告可能对中情局十分不利，中情局被指入侵电脑秘密删除对其不利的文件。美国情报界的非法监听早已让全世界憋了一肚子火却苦于无法反制，如今，这头“情报怪兽”看上去踩到了钉子，自感受辱的美国国会议员摩拳擦掌，参议员格雷厄姆更是表示：如果非法搜查属实，国会应该对CIA宣战。
华府宫斗摆上桌面
“最高层的阴谋，中情局、参议院争吵公开秘密报告，消失的文件，犯罪、恐吓和隐瞒的低语。”在美联社看来，正在华盛顿上演的政治剧足够扣人心弦。
范斯坦近40分钟的摊牌演讲看上去进行了精心准备，她指责CIA今年一月间“不当”搜查了国会的电脑系统。上述电脑系统装载有参院调查中情局可能滥用权力和非法虐待囚犯的证据，中情局则涉嫌从这些电脑上秘密窃取和转移文件。范斯坦称，一个政府行政部门不当搜查立法监督机构电脑，涉嫌违反宪法三权分立原则，以及违反美国宪法第四修正案中不得无理搜查和扣押的条款。
美联社说，这场斗争起初是虐囚的问题。参议院情报委员会2009年开始大规模调查布什时期中情局的审讯手法。其结果是2012年完成6300页的报告，但从未公开发布。CNN说，报告给中情局所谓强制审讯获得大量有用信息利于破获“基地”阴谋、挽救生命的说法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据了解报告的官员说，“强制审讯措施”用于拉登的信使古尔时，在没用这些手段之前他非常合作，用了手段后反而停止说话，该官员说，中情局还误导当时的总统布什和副总统切尼，让他们以为这种方法很有效。
美国“国会山”网站称，范斯坦向CIA扔出了炸弹，《Slate》网站则称参议院与CIA处于战争状态。范斯坦身边迅速聚集起国会大批力量。参议院多数党领袖里德和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莱希11日双双支持范斯坦。俄勒冈州参议员韦登说，中情局的行为是“前所未有的入侵”。众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罗杰斯表示，如果中情局对参议院计算机网络搞间谍行为属实，这将“摧毁”国会与CIA的关系。他称，如果有人犯法，“必须受到惩罚”。范斯坦要求CIA道歉并承认搜查行为不当，共和党参议员格雷厄姆则称：“需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若搜查属实，有人应该入狱。立法机构应向中情局宣战。”
美国堪萨斯城网站11日评论称，“高层斗争，参议院与CIA仇隙公开。”《印度时报》说，多年以来一直暗地进行的中情局与参议院之间的争执，彻底公开化。这种华府最高层纠纷引发横跨两届总统的宪法大问题。瑞广播电台12日认为，中情局到底干了什么外界无法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和中央情报局存在权力斗争。德国《焦点》周刊说，中情局的暴力式做法让美国议员失了体面，实际上，美国国家安全局和中情局的反恐做法早已惹怒欧洲及世界其他地区。
中国社科院美国所学者倪峰12日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说，美国国会许多机构与政府部门机构的设置有着对应关系，比如拨款委员会对应财政部、军事委员会对应国防部，参众两院都有情报委员会，对应的就是美国的情报机构，发挥平行监督作用。
“一个能够约束中情局的女人。”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11日如此称呼范斯坦。美国《国会山报》认为，如果范斯坦选择强硬，可使中情局局长布伦南的任职成为一场活生生的噩梦。前情报官员和国会人员说，范斯坦近40分钟的讲话是迄今一个最清晰的迹象，表明中情局与其参议院监督者的关系到了一个历史低点。前官员说，今后，范斯坦可能利用其在情报委员会和拨款委员会的职位，拒绝对中情局项目的拨款。她可能压住行政机构的提名，直到中情局就干涉委员会调查一事回答更多问题。
谁是输家？
“他们监听你，对参议院撒谎，攫取美联社的电话记录，窃取福克斯的调查性新闻，美国情报界还能再怎样摧毁自己的声誉、抑制公民自由并最终破坏美国的安全？”美国《国家杂志》写道，“答案是监听国会。”该刊评论说，令人悲哀的讽刺是，国会不是一个玩具狗，而是情报机构的监督者。
英国《卫报》11日也将矛头对准中情局，称“中情局喜欢自己定规则，但监视国会之举逾越了一条新界线”。文章称，透明从来都不是中情局的品质，“像华尔街一样，中情局仍然基本上游离于法律和阳光之外”。中情局曾顽固地拒绝为记录历史做贡献，即便是定义自己的成绩——一切都掩盖了失败和秘密胜利的迹象，这对躲开批评具有无穷无尽的好处。有关菲律宾、希腊和刚果的卷帙，就见证了中情局对历史的扼杀。
“参议员范斯坦的觉醒”（《华尔街日报》）、范斯坦炮轰中情局“令人掉下巴”（“滚石”网站）……也有许多美国媒体如此讥讽范斯坦。美国《华盛顿时报》11日发表社论说，从担任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开始，范斯坦一直是支持国内监听的最热心的拉拉队长，给予侵犯数以百万计美国人隐私的部门空前授权。如今形势反转，范斯坦女士成为被监听目标，她宣布开启一场宪法危机。文章还说，欢迎她加入到抵制守法者隐私遭侵犯的行列中来，希望她不只是为了参议员、权贵而战。同一天的美国《赫芬顿邮报》指向美国国会。文章称，“参议员对监听公民说OK，但轮到国会被监听他们怒火中烧。”文章回顾说，去年斯诺登泄露美国国家安全局秘密监听数百万普通美国人的电话记录时，美国国会的反应近乎缄默，参议员们坚持说监听对美国反恐至关重要。11日，斯诺登接受美国全国广播公司采访时抨击范斯坦“虚伪”。
在英国《每日电讯报》看来，CIA不会是华盛顿这场风暴的输家。该报题为“小心，什么都阻止不了中情局再次推行酷刑项目”的文章说，考虑到奥巴马实用主义且有瑕疵的做法，他不会起诉、责备那些应该负责任的任何人，对于CIA实施酷刑这一“现实中的最黑暗一章”依旧无人抗衡，白宫、美国官员、美国法院、美英公众，都不行。文章还写道，想象一下，如果其他国家推行了这样的酷刑计划，西方及其媒体对发生的野蛮事件会如何的道德愤慨，如何强调保卫“普世价值”？
奥巴马，充满风险的裁判
“如果奥巴马打算向美国人表明他在认真要求CIA遵守美国的法律和价值观，他就应下令公布有关中情局审讯项目的6300页文件，美国公众需要并且应该知道中情局以国家的名义到底干了什么。”12日，美国《纪事卫报》报道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与CIA内斗时将压力甩给了奥巴马。美CNN评论称，奥巴马在这场斗争中“应该展示领导力”。
美国《国会山报》报道称，11日，白宫竭力避开这场风暴，但奥巴马可能很快不得不选边站，而如何处理让他头痛。民主党人中日益有一种看法，认为奥巴马需要约束其情报机构，但如果奥巴马站在范斯坦一边，共和党人可能会指责他削弱情报界。与此同时，美国的左派组织也在施加压力，要求奥巴马介入，确保调查报告的公布。
白宫发言人卡尼11日在记者会上被反复追问，他只明确称奥巴马对布伦南拥有信心。多家媒体解读说，奥巴马在国会与CIA间试图搞平衡，但南非《独立报》认为白宫支持中情局局长。
参议院情报委员会的指称“是伪造的”、“全无事实支持”，布伦南11日迅速否认范斯坦对中情局的指责，他还说，“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将去找总统做出解释，他是那个能决定我去留的人。”美国《野兽日报》解读说，在华盛顿，政治家都精通承担责任的艺术，他们的话通常不会引起多大关注，但布伦南是一个从无人机战争到对伊朗间谍战掌握奥巴马所有秘密的人，他的讲话相当于对奥巴马的一种挑战。文章称，在奥巴马任期内，布伦南是情报界与白宫之间的一道桥梁。如果奥巴马决定抛弃布伦南，可能面临让前任总统布什陷入四面楚歌的那种问题，2004年大选期间，许多布什的亲密盟友猜测正是CIA导演了一场泄密运动，让伊拉克战争变得丢脸。文章认为，如果中情局和美国情报界也如此看待奥巴马，奥巴马将面临类似布什第二任期的困扰，不但要面对来自国会共和党对其外交政策的叫板，还将面对一个掌握他许多见不得光的秘密的情报界。 （●本报驻美国、德国、加拿大记者 萧达 青木 陶短房 ●本报记者 崔杰通 ●汪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