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升迁一路腐败——南昌航空大学原党委书记王国炎腐败案调查

    新华网江西频道９月２２日电题：一路升迁一路腐败——南昌航空大学原党委书记王国炎腐败案调查

    新华社“新华视点”记者胡锦武

    身为“江西省高校中青年学科带头人”，享受着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王国炎有着太多令人羡慕的“光环”，甚至堪称“学术达人”，并拥有不少的“粉丝”。然而，一路升迁一路腐败，王国炎最终栽倒在南昌航空大学党委书记“宝座”上，并于近日被江西省萍乡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１５年。

    透过王国炎的腐败轨迹，有关专家和办案人员认为，在权力的“召唤”下，金钱美色等种种诱惑纷至沓来，大多学术出身的高校领导并不具有天然的免疫力，反而暴露出高校制度漏洞和部分高校领导理想信念缺失等诸多问题。

    “学术带头人”沦为“贪腐领头狼”

    １９６１年出生的王国炎案发前可谓著作等身、仕途平坦。１９９４年，年仅３３岁的他开始任硕士生导师，次年破格晋升为教授。此后，全国优秀教师、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江西省高校中青年学科带头人等诸多荣誉让他在学术界逐渐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与此同时，王国炎的从政生涯也搭上了升迁“快车”。１９９９年，王国炎担任江西师范大学校长助理，此后仅仅用了８年时间，他便升任南昌航空大学党委书记。

    伴随着王国炎升迁加速全过程的，却是他逐渐退失底线、膨胀升级的贪欲。从多次拒收、退还他人财物到采用他人保管的方式收受财物，再到毫不推辞地收下巨额财物甚至主动索要财物……王国炎对“腐败”也曾有过抗拒徘徊，却终究越陷越深。

    据萍乡市人民检察院指控，王国炎在１４年间，非法收受、索取２７名行贿人的财物共计９９次，包括人民币、美元、澳大利亚元、股份、房产、轿车、购物消费卡券等，总金额合６００余万元人民币。其中两次单笔受贿金额高达１００万元。

    作为回报，王国炎在工程建设、人事任用、考生招录等方面滥用职权，为他人大肆谋取利益。包括违规促成万某某开办的江西某民办高校与南昌航空大学合作办学，为没有建筑资质的陈某某、袁某某等打招呼承揽高校食堂、学生公寓、教学楼等建设工程，帮助不符合条件的行贿人提拔、调入和获取竞聘资格，为不符合录取条件的考生增补录取等等。

    从学术带头人沦为腐败“领头狼”，王国炎的“示范效应”一度让南昌航空大学腐败问题丛生。此前，南昌航空大学原副校长刘志和因累计收受贿赂２６２．６万元已被判处有期徒刑１５年，更有多名学校中层干部因腐败问题被查处。

    “少数原本在学术上大有可为的高校官员却成为权力的奴隶，最终身败名裂，令人惋惜。”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教学科研部主任程吉生教授认为，随着市场化因素对高校的影响，面对各种巨大的诱惑，长期封闭运行的体制让权力滥用有了更大空间，仅靠知识分子的自我道德约束已经无法保证高校成为“净土”。

    心态失衡下的自甘堕落

    记者调查发现，面对各种诱惑，一些涉案的高校领导干部身上均暴露出心态失衡和道德失范现象，并最终身陷腐败“泥潭”难以自拔。

    据办案人员透露，王国炎长期与多名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其贪腐所得中，很大一部分挥霍在情妇身上。如２００８年１０月，万某某送１００万元人民币给王国炎遭拒绝，此后，这笔钱一直保管于“中间人”处，直到２０１１年８月左右，王国炎考虑其情妇朱某某要开酒店时才接收；２００５年下半年，陈某某在征得王国炎同意后将其位于南昌市二七南路迪欧咖啡天御店价值３８万元人民币的股份无偿转让给王国炎的情妇杨某。

    不良嗜好成为高校官员腐败的“催化剂”，而面对诱惑下的心态失衡则是腐败发生的直接“导火索”。

    王国炎在悔过书中写道：“收受他人贿赂时还自我安慰，这些老板靠我支持赚了大钱，他们出于感激送我钱物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在和别人攀比的同时，自己的信仰在变，人生观、价值观在变，朝着私欲膨胀、一切向钱看的拜金主义方向变。”因受贿入狱的南昌航空大学原审计处处长周某因为“经常觉得自己很穷”，后来在新校区建设过程中，他认识了不少施工单位老板，并成为“新朋友”，继而吃喝玩乐、权钱交易，越陷越深。

    王国炎案的办案人员表示，当前一些高校腐败官员往往职务提高了，对自己的要求却降低了，攀比他人、追求享乐，最终在金钱美色诱惑面前，丧失了抵抗力，甚至错误地认为官场腐败是社会主流，将廉洁自律束之高阁、将党纪国法抛诸脑后。

    封闭运行导致权力失控

    据南昌航空大学一些教职工反映，王国炎在位期间，工作作风霸道，常常“说一不二”。记者调查发现，当前部分高校的共同点是“一把手”缺乏监督，“一言堂”现象泛滥，并因此导致腐败案件频发。

    江西省纪委近期统计的数据显示，２００８年以来，江西共查办高校违纪违法案件７１起，涉及省内２０所公办本科院校和２所高等专科学校，共查处人数１０３人，其中厅级干部５人、处级干部２４人，受撤职以上处分的７２人，移送司法机关３７人。

    高校长期封闭运行，以致腐败高发，权力面临失控危险。曾参与查办多起高校腐败窝案的南昌市东湖区人民检察院分析认为，南昌航空大学腐败案背后，暴露出三大问题：涉案人员个人法制观念淡薄，私欲膨胀，人生观、价值观扭曲；高校管理制度不健全、不完善，给职务犯罪以可乘之机；监督制约机制没有发挥作用，内部监督、上级监督、社会监督均存在缺位或弱化。

    “制度建设和理想信念教育必须结合起来，二者不可偏废。”程吉生建议，一方面要通过制度设计，让群众拥有监督权和话语权，将外部监督渗透到权力运行过程；另一方面，不断创新干部教育模式，对现有领导干部持续进行理想信念教育，通过内外因共同作用，净化高校风气。

    对此，王国炎案的办案人员还建议，要强化对权力的内部监督制约，积极推进校务政务公开，依法建立各项完整的工作程序，可借鉴国外经验，在高校内部实行决策权与执行权分立。尤其是对涉及重大事项、重大额度资金使用、重点工程建设等各个环节，要严格按法律程序办，充分发挥纪检监察部门的监督作用，确保各项权力在阳光下运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