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美军战俘的遭遇:四肢被捆绑导致关节脱臼
保罗·加兰蒂在接受摆拍时“无意间”竖起中指,被《生活》杂志用作封面。
对越战时期的美军战俘而言,在“河内希尔顿”监狱栖身的岁月难称光荣但足够独特。铁窗背后,消沉与背叛并不少见,但更多人选择苦中作乐,以自己的方式继续这场战争。
1964年8月5日,美军战机投下的炸弹在越南民主共和国(北越)的土地上炸响,东南亚丛林中燃烧的战火,从此成为一代人挥之不去的噩梦。越战期间被俘的相当一部分美国军人,被集中关押在河内的“火炉”监狱,时间一长,这里有了个谑称——“河内希尔顿”。
越战爆发50周年纪念日前后,以《星条旗报》为首的西方媒体将镜头和话筒对准昔日的美军战俘,追随他们故地重游的脚步,将那段五味杂陈的铁窗生活重现于世人面前。
数千美国大兵失陷越南
今年暮冬的一天,河内细雨濛濛,让人感觉颇有些清冷。获释后头一次回到越南首都的李·埃利斯走在街上,双目中却好似有兴奋的火焰在燃烧——如今的河内,已完全不是战争年代在美军狂轰滥炸下瓦砾成堆的破败模样,到处灯红酒绿,一派和平安逸的气象。
越战打响后,时为空军少尉的埃利斯驾机奔赴前线,在执行空袭任务时遭北越防空火力击落。侥幸逃生的他落入越南人之手,几经辗转,河内的“火炉”监狱成为他的归宿。
虽然24年前即以上校军衔退役,埃利斯仍然保持着军人的气度。他和妻子玛丽并未直奔监狱,而是先在希尔顿歌剧酒店——货真价实的希尔顿酒店吃了午饭。这家酒店建于15年前,当年拟名时特意加入“歌剧”二字,为的就是避免西方游客产生不适当的联想。
在装潢华丽的厅堂落座,埃利斯畅饮咖啡,又点了鲜美的越式香茅鸡,这是这名老兵在越南吃过的最好饭菜。当年,在另一座“希尔顿”常住时,他惟一的蛋白质来源是每周一块豆腐,“只有高尔夫球大小”。
美食入口,一幕幕往事在埃利斯心中翻涌——沉重的镣铐,为防止战俘逃跑而配发的人字拖,南瓜汤和卷心菜汤在食谱上终年不换……战俘们入狱后第一餐的“标配”是鱼头和米饭,以至于美军飞行员在升空作战时往往相互打趣,“放机灵点儿,伙计!小心今晚吃鱼头。”
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曾刊发《空军》杂志记者彼得·格里尔的文章称,旷日持久的越战,令美国损失了近9000架固定翼飞机和直升机,约2000名飞行员和机组人员罹难,另外500人沦为阶下囚。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的统计则显示,从1961年到1973年,另有725名美国陆军官兵在与北越作战时遭俘。
格里尔称,北越签署了《日内瓦公约》,但美军战俘在遭拘押期间普遍受到折磨——身体和心理兼而有之。北越则强调,这些“帝国主义爪牙”因攻击平民而犯有战争罪行。
有些人沦为宣传工具
“叛徒!”来到靠近审讯室的一间屋子,埃利斯面对墙上的照片,眉目间露出鄙夷之色。
照片中,两名战俘正在下棋。埃利斯告诉妻子,这两个家伙为了获得较好的待遇,不惜配合监狱方面“逢场作戏”,以表明北越对战俘十分“厚道”。
所谓“叛徒”还有很多——更多的照片里,有的战俘在装饰一棵圣诞树,有的战俘在读家信,有的打球……不过,埃利斯表示,照片大都是摆拍的,不符合实际情况。更让他不爽的是,房间里完全没有展示战俘们遭受虐待的情况,反而挂着“战时,国家经济困难,但仍为美军飞行员创造了最佳生活条件,使他们在遭拘押期间正常生活”的宣传标语。
“对北越来说,展示美国战俘有着明显的政治目的……囚犯们多是迫于无奈才写出供认状的,这种材料是北越方面进行对外宣传的必需品。”美国历史学家克利斯汀·阿皮在《爱国者:各个方面记忆中的越南战争》一书中分析称。
直到1969年年底,战俘们的待遇才开始“触底反弹”——食物变得丰富,审讯也不再那样残酷。狱方还改变策略,更多地采用“怀柔战术”。
退役中校、美国“越南战俘”组织前主席托马斯·昂东是1972年6月驾机执行搜救任务时被击落的。在“河内希尔顿”度过的头10天里,狱方在他的房间里挂上扬声器,反复播放好莱坞女星简·方达和其他反战人士的讲话,以及其他战俘的“供词”。不堪骚扰的昂东扯断了扬声器的电线,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的“恶意破坏”并未招来惩罚。
1973年,监狱里的伙食有了实质性的改善,这让战俘们确信,他们很快就要重获自由了——改善伙食,或许是北越方面不想让美国佬在获释时“看上去太过瘦弱”。他们猜对了,不久,战俘们便一批批地被释放,埃利斯是和麦凯恩同时走出“河内希尔顿”的。
当年10月,被“水门事件”搞得焦头烂额的尼克松特地抽出时间,在白宫南草坪宴请了归来的美军战俘。尼克松后来在回忆录中提到,那是他生命中最伟大的晚宴之一。
有人主张,战俘们的事迹应得到表彰。而按照昂东的说法,被囚时,他们只想活下去,那些“把名字刻在老兵纪念墙上的人,乃至还没有被找到的人,才是真正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