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将失踪丈夫“除名” 永新一村妇守着户口本等待23年
他失踪了整整23年,她等了他整整23年。她把孩子们都拉扯大了,也把公公婆婆安葬好了。
“有的人说他也许在乌鲁木齐有另一个家了,其实只要他还好好活着就行。”她说。54岁的刘艳就这样守活寡度过了前半生。
刘艳与同龄的陈军1985年结婚,1986年、1987年连续生下两个孩子,1992年陈军为生计前往乌鲁木齐,至今未归。
刘艳多次去寻找,一直未有丈夫消息,而她,一直等候,直到如今,为生活所迫,为了省下还留着户口本的陈军要交的医保费、社保费,不得不向法院起诉宣告丈夫死亡…
一见倾心 他们过得平静幸福
1985年11月,天已经凉了下来。在永新县芦溪乡的一个村庄里,村民们在这神清气爽的日子,热闹地参加了刘艳与陈军的婚礼。23岁的刘艳出落得亭亭玉立,乡亲们都夸陈军真是有福分,娶了这么水灵的老婆。
刘艳跟陈军邻村,当地的习俗是女儿不远嫁,嫁的越近越好。刘艳通过大姨的介绍与陈军相识。她的楚楚动人一下就俘获了陈军的心,而刘艳对强壮又贴心的陈军也有好感,两人一见钟情。
同村的村民们都还记得,当年两人干完农活,经常在村里的小河边、在无人的草垛旁约会。流动的河水,干枯的草垛,夜晚的蛙叫,还有天空明亮的星星,都偷偷看到两人渐生的情愫漫溢出来。
不到一年,两人便喜结连理。次年,便生下了女儿陈小荣,接着,又生下儿子陈小平。在安逸宁静的小村庄,种植几亩水稻,养着几只家畜,一家四口也算幸福甜蜜。
远去打工 丈夫却杳无音信
1992年农历正月廿一日,这是刘艳永远记得的日子。那天,她为陈军整理好行李,为他做了一碗蛋汤面,还给他缝了一件新衣裳。
那年女儿陈小荣6岁,儿子陈小平5岁,为了孩子的学费,为了孩子能生活得更好,陈军在那晚,偷偷在两个孩子进入梦乡之后,跟着亲戚出发去乌鲁木齐务工,听亲戚说,在那里做苦力能挣不少钱。
而刘艳怀着对未来的希望,在千叮咛万嘱咐中,送走了陈军,扛起了整个家。
可陈军离家一个月后,刘艳就收到亲戚寄来的信件,说在乌鲁木齐下火车站后,跟陈军走散了,一直未找到他,意思就是:陈军失踪了!
这一噩耗将刘艳击垮了,她对未来忽然充满了恐惧,看着两个孩子,她毅然决定一定要找到丈夫。
寻夫无果 她养大孩子送终公婆
1992年,1995年,两次长途跋涉的寻夫之旅,让刘艳的希望渐渐熄灭。她到处打听,四处张贴寻人启事,到处托人帮忙,却仍是没有任何丈夫的消息。
几亩水稻田、油菜地、花生地,一群家畜,农闲时做小工,她每天起早贪黑,服侍好小的,还得伺候好老的,整个人就跟陀螺一样旋转个不停,忙碌的生活减少了她思念的痛苦,麻木了她心中的等候,而午夜门框的响动,常常让她惊起。
2007年,公公婆婆先后瘫痪在床,她给他们端屎端尿,默默地做着,毫无怨言,公公婆婆同年相继去世,她代替陈军送走了老人最后一程。
村中的老人、家中的亲戚都劝说刘艳,陈军肯定是在乌鲁木齐跟别的女人成家了,不然不可能一个信儿都没有,她这样为了这个家累死累活不值得,有的还特意给刘艳介绍对象,她都一一拒绝,她觉得一个女人就得从一而终。但又时常受到村里单身汉的骚扰,也饱受了村中妇女的流言蜚语攻击。
有多少个夜晚,在梦中,刘艳已不记得自己流下了多少的泪水。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她还带着两个孩子,她的委屈,她的隐忍,让她自己不忍回顾这23年,一把辛酸泪,谁解其中味?
23年等待 她含泪宣告丈夫死亡
2015年4月28日,永新法院判决宣告陈军死亡的判决书送达到刘艳的手中,她捧着判决书久久不能止住自己的哽咽声。
如今长大的女儿已远嫁他乡,一年都回不来一次。儿子在外务工,工资微薄,也极少回家,老婆都娶不起。家中户口本还留着陈军的名字,可是每年要缴纳将近3000元的医保费、社保费等各种费用。
3000元,对很多人来说只是个小数字,对54岁的她来说,却是半年的生活费。体弱多病的她生活日渐窘迫,已无法承受这样的费用,再有多不舍将丈夫从户口本上注销,她也只能无奈接受。
她没什么文化,却用一生的等待坚守着这样的爱情:拉扯孩子长大,送走公公婆婆,等他回家…
如今,当年那个梳着马尾,年轻美丽的刘艳,已半头都是白发。那年的河水、那年的草垛、那年的蛙叫,不知道是否还如当初一样美好欢快……
◎文/刘荟 新法制报首席记者程爱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