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上海方言的源头 “阿拉”其实来自宁波话
原标题: 上海方言中的“阿拉”其实来自宁波话
●上世纪30年代,苏州话在上海的影响达到高潮,此后逐渐萎缩,比如上海人也曾经学苏州话的“阿要xx”。
● 杭州作为南宋都城,也曾小小地影响过上海话。
● 苏北移民虽然有数量优势,但对上海话的影响不大。
我原来认识的一位老教授,很有意思,他告诉我,他在讲现代汉语课程的时候,讲汉语方言,讲吴方言,分布在哪儿哪儿,吴方言的代表点是上海,每次讲课讲到这儿,他就叫学生把上海两个字“划脱”,写上苏州,因为他是苏州人。
我们知道,苏州在吴语区,长期以来的的确确居于文化优势地位,问题是,从上世纪30年代以来,苏州和上海这两个城市的地位一升一降,出现逆转现象。上海的产品,上海的文化,包括上海话本身的地位都有很大提升,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具体到今天的话题,上海在近代一百多年,从一个海边的小镇,成长为一个世界性的大都市,它所经历的变化显然比其他城市大得多。有个法国研究汉方言的学者说上海方言只有150年的历史,我听了一愣,跟他讲:那150年前,上海这一带的人说什么话呢?
上海方言的源头
上海方言,如果从源头来讲,我查过《大清一统志》,最早,秦代在此设了两个县,南属海盐县,北属娄县。大体上说,青浦、松江北部属娄县;松江的南部,金山、奉贤一带属海盐县。唐代天宝十年(公元751年)设华亭县,隶属于秀州,五代属秀州,就是今天浙江的嘉兴管辖。
上海最重要的地理分界线不是现在的黄浦江,而是苏州河。苏州河是黄浦江支流吴淞江上海段的俗称,史籍记载就叫吴江,起源于江苏的吴江县,流经上海的松江县。到下游我们叫吴淞江,但注意并不是吴江加松江合起来的称呼,我们比较倾向于“淞”就是江的意思。上海南北两片的方言主要就以吴淞江的故道为界。
上海方言在宝山县的南部分成两块,旧吴淞镇以南这块属于旧松江府管辖;以北,属于旧昆山县管辖。这两块地方在吴越国以后,到宋代北属昆山、南属松江管辖。这个时间持续很长。
吴淞镇以北的方言向心力在太仓,吴淞镇以南的地方向心力在嘉兴。明清两代上海县志都有记载。上海县设立以后,县城视松江为重,换句话说,上海县县城的口音向心力是在松江,也就是说松江人以学嘉兴口音为高,上海人以学松江为高。这个是上海方言的真正源头。
苏州话、英语
对上海话影响较大
1853年,上海开埠后,苏州话对上海话产生极大影响,一方面是移民因素,更重要的是苏州当时在文化上的地位高于上海。语言总是从威望高的地区流向威望低的地区。
苏州长期以来居于文化优势,尤其评弹的影响很大,老上海人都爱听评弹。苏州话对上海方言的影响,有两个标志,一是韩邦庆,他本身是松江人,生活在上海,也没有证据表明他曾长期生活在苏州,但他的小说《海上花列传》用的却是苏州话——看来,当时苏州话在上海的地位似乎有点像拉丁语在欧洲的情形。
还有一个吴毓昌写《三笑新编》,后来改编为《唐伯虎点秋香》和《黄老虎抢亲》两出戏。他是上海金山人,但《三笑新编》里面的丑角,讲的是苏白。
总之,上海方言中留下许多苏州话的影子。如“■”是上海本地语,相当于普通话的“吗”,三四十年代学苏州话,赶时髦,上海人才喜欢用“阿”,例如,你要不要吃,苏州话是“倷阿要吃”,上海话本来是“侬吃‘■’”,后来也跟着说“侬阿要吃”或者“侬阿要吃‘■’”。现在,上海话又回到原来的状态。
旧上海有英租界,英语对上海话影响也很大。当时也有法租界,但法语对上海话影响不像英语这么大,上海话中留存的法语词汇非常难找,但英语词汇留存很多。如废棉纱叫“回丝”(英语waste);公园季票叫“西辰”(英语season);如“十”叫“听”,就是英语的ten;扑克的一种赌博方式叫“梭哈”,就是“showhand”;“两对牌”叫“土匹”(英语two pair) ;“电话”老上海话叫“德律风”(英语teleph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