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乡土”唤“初心”——江西本土话剧《遥远的乡土》如何赚“点赞”
新华网南昌1月14日电(记者袁慧晶)在经济欠发达的江西省南昌市,话剧市场的热度距离“红火”还很遥远。而一部主旋律题材的本土话剧竟然能连演三场座无虚席,有人还在剧院门口看见了“黄牛”。听说,这部话剧的风格还是少见的古装题材,是怎样的故事让观众无距离感的同时能“红了眼眶”?记者走进《遥远的乡土》的台前幕后寻找答案。
“叫板”海昏侯
1月13日至15日,由江西省话剧团主创的话剧《遥远的乡土》在南昌连演三场。剧团打出了这样的宣传标语:“谁说江西只有海昏侯,他(余墨林)的故事更峰回路转、扣人心弦!”敢“叫板”海昏侯,他们的底气何来?
据悉,这并不是《遥远的乡土》在江西的首演。早在去年12月7日至9日,这部“土生土长”的话剧在江西省话剧团的经典剧场中进行了连续三天的试演。“剧场几乎座无虚席,最后一场演出还有‘走后门’进来的观众站着看完全场。”剧场经理王茂林回忆说。
而记者在现场发现,绝大多数观众散场后没有直接走人,而是聚在演员介绍表前“认角”并留影。教小学的张老师就是“认角”人群中的一份子,她对剧中塑造的反派人物余九皋印象深刻:“这个坏痞子,演得真不错。”
南昌市民匡凯则把这部剧看了两遍,他的两次观剧有不一样的感受:“第一次是被开场的大气、舞台的华丽所震撼,第二次则更深入剧本灵魂,感受到剧中人物的乡愁与担当。”
从剧团搜集的观众反馈来看,绝大多数观众被剧情打动至“眼睛红红”,更有观众笑言“全剧无尿点”。这些景象在一个非话剧“热土”的城市出现实在难得,更不论这还是一部“根正苗红”的主旋律大剧。
“为人、为事、为官”的反思
《遥远的乡土》讲述的是清代道光年间天宝县白鹤村的一段传奇故事。五品翰林院侍读余墨林因为武英殿失火而独承过失,以一己之力挽救部下五十四人,被贬为田舍郎之后,回到家乡白鹤村,接管义仓、开创书坊、慷慨赈灾。
据悉,在创作过程中,主创人员先后三次推翻原有的剧本,在不断地推倒重来中完成了最终的情节、人物的构建。
三场试演后,江西省话剧团没有满足于观众的好评,而是举团进京首演,在北京大学百年讲堂里接受了更为挑剔的京城观众的“审阅”。“我们需要听到更多的反馈,来帮助这部剧改得更好、走得更远。”团长林翰说。
作为一部主旋律话剧,毕业于北京大学的编剧步川期望能表达出三个层面的追求:一是故事层面,余墨林被革职后回到故里,办书坊、经营义庄,勇敢担起责任,在乡土的怀抱中凤凰涅槃。二是主题层面,该剧丰富的内涵简单说来就是“如何做人、如何做事、如何做官”,同时寄忠孝节义、家国情怀等于其中。三是精神层面,即人人皆有的乡愁,优秀的传统文化应当成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精神土壤。
“至于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步川说。
不完美的“英雄”
“该剧的独到之处在于,没有正面去描写这些英雄人物如何立言立德,而是站到了背后描述他们如何成为他们,探究他们的精神历程是怎样完成的。”北京大学教授杨小华认为,这是一种表达上的升华。
即,剧中的正面人物并非是完美的。以余墨林为例,回到家乡后,他的精英意识让他觉得义庄是小事不愿接手,因此受到了自己母亲的批判;而接下义庄后,这样一个人竟然宁愿被逐出家门,也要救济邻村的难民。
中国艺术研究院原副院长薛若琳认为,这种设计让话剧显得很朴实。“余墨林和其他人物的冲突很集中,使得每个人物都有看点。如,母亲的刚强稳健,族长和六公公的沉着固执,张知县的圆滑世故,还有余九皋的阴暗面,他们思想情感的冲撞笔墨都比较饱满。”《中国戏剧》主编赓续华也认为,看别的剧最多认识几个主角,别的人物出不来,但这个剧不一样。
而这不得不提到《遥远的乡土》的导演傅勇凡。傅勇凡是国内唯一以话剧连续三届摘取国家舞台艺术最高奖文华奖的导演,自小生长于南昌,如今为广州军区政治部战士文工团团长,这次是作为“外援”来支持家乡本土话剧的发展。
“没有矛盾冲突就没有戏剧。如何让剧中人物情感得到充分释放,我们需要借助一些手段:如音乐、歌唱、舞台调度的特殊处理。”傅勇凡举例说,如余墨林推粮的场景。“一般是推到侧台就完了,我设计为往舞台的深处、远处走去,同时运用了强烈甚至有些刺眼的灯光,来勾勒这个人物的身体形态,强化这个人所做的事情不是普通的送粮,而是顶着族群的压力的一种大善。”
观众“百感”
一百个读者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从南昌和北京的5场演出来看,不同的观众收获也不同。
有人忆起了“初心”。“几位主人公所表达出来的情感和责任,是每个人心中曾有过的或追求过的但已有些淡漠的事物。这样通过舞台艺术的形式激发出来,能带来一种由衷的触动,让人不自觉地对剧中主要人物产生仰慕之情。”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常祥霖说,在两个多小时的观剧过程中,他没有和身边的友人聊一句天,完全沉浸在剧情当中。
有人感知了“乡土”。“观剧是一个受启发的过程,思考我们应当怎样为人、怎样承担应尽的社会责任。”中国诗歌学会理事肖江说,《遥远的乡土》讲述的不仅仅是余墨林的乡土,也是中华儿女的乡土,是每一个人的乡土。每一个生长于斯的人都能从剧中收获些什么,并思考出什么。
南昌大学教授陈东有认为,剧中“乡土”的内涵不仅包括乡里和故土,还有正在远去的乡愁家风、乡规民约、道德伦理和价值观念等。
还有人迷醉于“文化味”。余墨林的母亲梅太夫人就是这样一个文化符号,她反复叮咛儿子的那句“事无巨细唯在做,官有大小只为民”也是剧中提炼的核心价值观。“乡土是自然的母亲,母亲是心灵的故乡。”江西省社科院研究员胡颖峰说,梅太夫人这个人物身上呈现了永恒而美好的人情滋养。有了如此的母子情深、人之性情之美作为支撑的传统文化,才能一直存活下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