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中共最隐秘卧底:一个假命令重创国民党13军
他潜伏在国民党军东北保安司令部的这个阶段正是国民党军和东北民主联军相持阶段的最后一个时期,是国共东北战局的转折点。赵炜的情报和一道假命令直接导致了13军的89师和54师的162团被歼灭,使得国民党军剩下的进攻部队纷纷逃窜,南满的东北民主联军各部队一举收复大片失地,直接扭转了东北民主联军在南满地区的不利战局,国民党军在东北全面转入防御。本文作者康狄2011年至2013年期间对赵老进行了多次采访,依据采访录音和赵老提供的材料整理出此文以飨读者。
黄埔开学典礼见到蒋介石
由于少年时期家境贫寒,我很早就走出家门,外出当学徒,为了生计,我进入了黄埔军校桂林分校第一大队第三中队当学员。大约1939年9月底、10月初的样子,我在中央军校桂林分校十六期的开学典礼上见到了蒋介石。他穿着精神的中山装,发表演讲,我只记得他当时说了这么一句话:“你们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们的兄弟姊妹就是我的兄弟姊妹”,觉得挺感人的。蒋介石训话之后,举行了阅兵,我因为个子比较高,站在了第一排,当了旗手。
1940年秋天,我从黄埔军校桂林分校毕业了。我的改变特别大,普通人经过了军事训练,就是不一样了。在军校里面,我的着装、走路、身形、敬礼姿势等都是非常标准的。我系统地学习了射击学、土木工程、测绘、战略战术、步兵操典等课程。毕业的时候,我穿起武装带,佩上了蒋介石赠送的中正剑,上面写着“不成功,便成仁。校长蒋中正赠”的字样。我觉得自己很光荣,也很威风。
人生观慢慢改变
毕业后,我作为少尉见习官,被分到了第五战区的汤恩伯部的第31集团军下属的13军独立团机枪连训练新兵。我和另外一个同学被选为代表,去见了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给他送了一面锦旗,并向第五战区长官部报到。李宗仁住在老河口一位平民的房子里,房间很简陋,没有地板,铺了一层芦席,摆了一张办公桌。李宗仁非常和蔼可亲地和我们握手,勉励我们,他寒暄了几句,让我们和他一起照了张相就让我们走了。李宗仁没有架子,令人亲近。
我工作的13军独立团实际上是补充团。我所在的机关枪连按理说有三个排,可是实际上只有一个排,全连也只有两挺马克沁重机枪。我在连里的职务是排长,可是我这个排有两个排长,我是大排长,还有一个二排长。我的见习期满了,正式升任中尉排长。我到了补充团半年后,一直没机会上战场,觉得待在补充团没有意思,就和在三连当排长的同学一商量,两个人决定脱离13军,到陕西去投奔我们桂林分校的学生总队的总队长,他在陕西当师长。没想到,我们千里迢迢赶过去投奔,却被他狠狠训了一顿。我们很丧气,就又回到了河南老河口第五司令长官部所在地。我找到了同学、好朋友——在第五司令长官部当参谋的朱建国。因为我没有工作,西北军系统的池峰城的30军正在招人,我准备过去当排长。朱建国把我劝住了。朱建国说,你不要去,就在这等着,等我给你找份好工作。于是我就在朱建国的住处住了下来。
朱建国在五战区管参谋处绥靖组,这个绥靖组是专门对付共产党的。虽然是国共合作时期,国民党对共产党还是有防范的,朱建国的绥靖组缴获了很多中共印制的宣传小册子,有什么艾思奇的《大众哲学》、毛泽东的《论联合政府》等。我闲得无聊,就看看这些书。朱建国下班回来后,我常常和他聊时局,聊人生。当时我还不知道,朱建国已经接受了中共的主张了。朱建国看中共的书看多了,就信服了中共的宣传和理论。这段时间,我的人生观也发生了很大转变,也寄望于共产党了。
李克农批准我的代号902
抗战胜利后,我从国民党第五战区日侨战俘管理处转到国民党东北保安司令部当少校参谋。我从上海取道天津赶赴东北。在天津我见到了在国民党第十一战区长官部当作战参谋的朱建国。长谈之后,我决定为中共做情报工作。朱建国让我到北平见中共的情报员。
1946年3月份,在北平石驸马大街89号,一个姓王的朋友家里,一个中等身材戴灰礼帽、穿灰布棉袍、穿圆口鞋、右手拿着一张报纸的男子来找我。他就是李克农手下的大将“石坚”,我俩在四合院的南房客厅里会面。他的面貌没什么特殊,平常人的样子,穿戴像个商人,你根本看不出他是中共的地下党员。
“石坚”问我,你打算怎么办?我说,我要参加共产党的工作,请求上延安。“石坚”说,你现在到延安不可能,延安那边也在打仗,即使你到延安参加军队,顶多当一个营长,你最多带一个营。这次谈话时间不长,大概也就半个钟头。我被“石坚”说服了,“石坚”说我应该向朱建国学习,留在国民党军队内部搞情报工作。“石坚”最后和我约在西单附近的西黔阳饭馆见面,然后他就走了。
第二天上午我早早地到西黔阳饭馆找个包间,等待“石坚”的到来。我们利用吃饭作为掩护,进行了第二次谈话。这次谈得比较具体,主要是“石坚”给我交代工作:你到东北应该怎么样工作,党组织怎样派人与你联系,你怎样把需要的东西交给情报员,等等。“石坚”向我强调:做情报工作最重要的是“注意严守秘密”,一定要和自己的上线保持“单线联系”,对任何人都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哪怕是自己的家人。
第二次谈话,我们也只在一起三四十分钟,就匆匆分开了。分手之前,“石坚”与我约好,明天上午在宣武门澡堂子见面。澡堂子叫什么名字,我记不得了。第二天上午,我又早早地去了,与“石坚”见面后,要了个单间。脱衣服洗澡的时候,“石坚”指着身上的伤痕对我说,“这些伤疤是我在上海做地下工作的时候被国民党特务逮捕后,他们打的,拿烙铁烙的,革命者要有气节,绝不能出卖同志。”我特别感动,当时觉得“石坚”真是共产党人的楷模,我要向他学习,好好听他的话,以后一旦被捕,也要像“石坚”一样坚贞不屈,不能出卖自己同志。
与“石坚”见面三次后,我成为了中共地下情报员,虽然当时我还没有入党。“石坚”上报李克农,李克农批准我为代号“902”的情报员。
在东北保安司令部的日常工作
1947年3月初,“石坚”派地下党员袁泽到沈阳与我取得了联系。此时,我已成为国民党东北保安司令部机密室的主管少校参谋。当时国民党东北保安司令部占据了沈阳繁华的商业街太原街西头的一座五层楼的建筑。我在二楼办公,宿舍在三楼。为了防止国民党沈阳公安局晚上查户口,我把袁泽带到了东北保安司令部的宿舍里过夜。国民党警察是进不了东北保安司令部宿舍进行搜查的。
我除了主管机密室,还负责标示国民党军东北保安司令部参谋长办公室里的东北作战态势图。我每天要在地图上标明中共和国民党军的占领区域——用大头针和蓝色、红色的闪光纸做成小旗子(蓝色的小旗子代表国民党军团以上的部队,红色的代表中共军队团以上的部队),把这些小旗子插到东北地图上,整个的东北军事态势便一目了然。
我还负责编订国民党军团以上兵力的驻地表,每个月要编一本,上面有国民党军团以上主官的姓名、代号、番号、驻地等。我打电话要某个部队的时候,不说部队的番号,只说代号,代号是使用数字表示的,有些时候会更换。这是国民党军保密的需要。该兵力驻地表由我每月印发给长官部各处室及国民党空军、兵站总监部及其所属师以上部队,属于绝密。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国民党军的军级部队的番号——新1军、新6军、13军、52军、53军,60军、71军、93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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