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垚烽:夏邑性侵老人案背后的农村发展之殇

24.06.2014  11:02

  河南夏邑县的业庙乡,是著名的长寿乡,也是有名的空巢乡。然而在这个乡的陈庄村里,存在着一个全村人的噩梦,一名男性村民通过翻墙、挖洞、剪电线等方式,3年内40多次潜入寡居的老年妇女家中施暴,受害老人10余名,年纪最长者95岁,最小的73岁。(6月23日《京华时报》)

  如果不是83岁的老太太杨吴氏“生平第一次走进派出所”,勇敢地去报案,49岁的“恶魔”王军或许至今还在逍遥法外、为祸乡里。对于本就为农村的凋敝而喟叹不已的人们来说,这无疑是又一重深深的创痛。事实上,王军之所以能够在如此长的时间里得手那么多次,一方面,固然与受害老人们“子孙满堂,碍于面子,不敢声张”的心态有关,但归根到底还在于,像陈庄村这样的留守村、空巢乡原有民防体系的瓦解。

  众所周知,相比于城市,农村的安防力量原本就比较薄弱,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乡村治安主要依靠村民相互间的联防联控来实现。然而近些年,由于青壮年的大量进城务工,不少农村的人口急剧减少,原有的民防体系随之自动瓦解,维持治安的压力全部落在派出所头上,结果往往造成一名警察要管数个村庄,根本走不过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如今一些农村频频发生偷盗、伤害、性侵等各种犯罪事件的原因。

  比如像在这起案子中,我们看到,陈庄村的一切对于王军来说似乎都没什么不可以动的,不仅性侵寡居老人到肆无忌惮的地步,他人田里的红薯秧子也是想拽就拽,想搬回家就搬回家,以至于到后来,面对警察包括王军自己在内的很多人都以为,被抓是因偷红薯苗。

  应该说,这是一个典型的被现代化所抛弃的中国偏远农村的灰色故事。故事的主角,不管是身为受害者的寡居老人,还是作为加害者的王军们,无一不在忍受着被主流社会边缘化甚至遗忘所带来的苦涩——前者被迫独自生活,在孤寂中慢慢老去;而后者虽然年轻力壮,但由于没文化、没本事,属于社会上的失败人群,以至于连正常的身理需求也得不到满足。这样的群体在中国农村数量非常庞大,虽然其中的大多数人选择了默默忍受,但难保不会出现一些个极端的“恶魔”。

  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是,2012年8月后,陈庄村下属的李庄进行新农村改造,散居的老人重新建房,聚居住在一起,李庄开始变得安宁。从表面上看,这种聚居对于阻止农村衰败、应付犯罪似乎有些作用,但就长远的角度而言,随着越来越多人涌向城市,这些新农村会不会也步原有村庄的后尘,实在难说。

  换言之,如果农村不能给人提供希望,那么其凋敝、荒芜便不可避免,那种重新聚落的尝试最多只能应一时之急。而只要王军们的“边缘”、“失败”处境不改变,他们就会想方设法、扩大范围甚至不惜流窜他乡来获取自己想要的。当这个群体从“地痞”转为“流寇”,无论是对他人还是对社会的威胁和破坏力都将更大。如何避免这一切,恐怕是当前农村发展过程中亟需正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