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20岁女子因父母重男轻女至今无户口

18.09.2014  14:45

出生于四川省达州市达川区大树镇光辉村的陈莲(化名)今年已经20岁了,但她从来就是一个“黑人”:没有户籍,更没有身份证。这导致她无法进入正规的学校上学,只读了一年书就被迫辍学,现在她外出打工只能坐汽车或是借用别人的身份证件,想结婚也不能登记注册。这一切,只因她父母当年重男轻女,觉得女娃娃有没有户口都没关系。随着采访的深入,记者发现这个年仅20岁的女子还有太多令人难以置信的痛苦经历,甚至连她的身世都还存疑。

热心读者报料:20岁女孩上户难

9月15日夜,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热心读者通过网络向记者反映,达川区大树镇一位年满20岁的女孩至今没有户口,生活和工作存在巨大的困扰。“为了办户口,她还花了不少的钱,但是事情没办好,钱也白花了。

这位读者简单的介绍了相关情况之后,给记者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机主是他们那里的村长,他对这个事情很了解。”

村主任:情况属实

9月16日一早,记者一行驱车前往大树镇光辉村,见到了该村村主任周文全。“这个事情,我是比较了解的。”周文全介绍说,当事人名叫陈莲,1994年4月在该村出生。“她一出生就跟随打工的父母去了云南,除了这次回来申请上户口,基本上再没回来过。

为何20岁了还没有上户口?周文全告诉记者,主要原因是陈莲的父母重男轻女,“她父母没啥文化,有了陈莲之后,他们还想超生个儿子,又怕缴纳罚款,所以没给女儿上户。

她这次回来申请上户口,我们村委会给她出具了证明,我本人还到派出所去给她作了证的。”周文全说,现在大家都在深入开展群教活动,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

姑姑:我去跑了几趟没办成

在周文全的带领下,记者见到了陈莲的姑姑陈久淑。“我这个侄女小时候得过脑膜炎,我哥哥就想再生个儿子,再说他们一家人都在云南务工,基本上没回过老家。”陈久淑说,陈莲的父母身体都不好,家里特别穷,再加上重男轻女,认为女儿没户口也没关系,所以没给陈月上户口。

陈久淑说,她为这个事跑了几次派出所,不过因多种原因没办成。

警方:高度重视,若调查属实将特事特办

随后,记者前往达川区公安分局大树镇派出所,该所一位姓罗的负责人告诉记者:“8月15日,我们收到了陈莲补录户口的申请,所里对此高度重视,立即展开了调查。经过调查,我们发现这里面存在几个疑点,首先是这么多年了,经历了好几次全国性的人口普查,其间她为什么一直没有申请上户口?还有就是,根据户籍管理规定,申请补录户口必须要提供出生证明,但是她现在无法提供。

该负责人表示,此事目前仍在进一步调查中,若调查属实,将及时办理。

当日,正在大树镇派出所检查工作的达川区公安分局分管户籍业务的副局长王解就此事表示:“我们将尽快调查清楚,本着实事求是、分民分忧的原则,把这件事办好。一旦调查属实,我们将特事特办。

9月17日,该分局户政出入境大队一位名叫石正海的警官联系上记者,对陈莲的遭遇深表同情,“希望她尽快和我们联系,我们将会尽力为其提供帮助。

当事人:钱都花在办户口上了,没有路费回家

接到记者的电话,远在宁波打工的陈莲将信将疑,“我现在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她说。

好不容易证实了的记者的身份后,听到从达川警方传来的好消息,她却喜忧参半。喜的是将可能结束“黑人”生涯,忧的是没有路费回家。

她告诉记者,今年4月下旬,她的父母就委托一名亲戚全权办理此事,那名亲戚说办好户口需要3万元费用。“我当时发了工资只有5千元,还找朋友借了5千,凑了1万寄给这位亲戚,我爸爸说他也给这个亲戚寄了1万,下差的一万就等我办好户口之后慢慢还。结果呢,这么久了户口没给我办好,亲戚还不还钱。前几天我一再催问,她就退了我5千,剩下的她说为办事开销掉了。

陈莲的父亲陈久兵在电话告诉记者,他还没有给这位亲戚寄钱,“户口都没办好,我不得给钱!

奇怪!以前爸爸告诉我已经给那位亲戚寄了一万。”父亲的说法让陈莲感到疑惑。

陈月怀疑,父亲没给她说实话。

哭诉:我10岁被拐卖13岁生娃娃

提起父母和亲戚,电话那头的陈莲突然失声痛哭,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没有亲人的孤儿。

她哭泣着给记者讲述了她的痛苦经历。“我父母在昆明打工,我从小就在昆明生活。父母只送我上了一年学,就不送我读书了,从小就帮他们干农活。

10岁那年的一天,父母让她去提潲水回家喂鸡,在路上,一位女邻居谎称带她出去玩,把她拐卖到了贵州的一个山村当“童养媳”。买主全家对她看管很严,动辄拳脚相加。13岁那年,她有了第一个孩子,16岁有了第二个孩子。“第二个孩子出生后,他们认为我不会逃跑了,就带我到浙江打工。”在打工的地方,她还是经常遭遇“丈夫”及其家人的暴力对待。有一次,她被打得很惨,于是找机会报了警。警方将她解救之后,打算送她回昆明。但是她腰无分文,决定继续打工赚钱,“我想的是等我有了钱再去寻找父母和弟弟。”这之后,她一边打工一边学习舞蹈,2014年初成为了一家培训班的舞蹈教练。2014年4月,领取了第一个月的薪水之后,她觉得可以“衣锦还乡”了,于是回到昆明寻找家人。凭着儿时模糊的记忆,她竟然很顺利的找到了儿时的家。“那个家对我本来就不好,我为什么还要找他们呢?作为一个女孩子,我不希望别人说我是一个没有父母的人啊。

全家团聚之后,给她办理户口一事被提上了议事日程。“以前在贵州,他们怕我逃跑,也不给我办户口。在外打工,没有户口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怀疑:我可能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

提起办户口,陈莲对父母和亲戚深感寒心。“上个户口,他们却问我要这么多钱。

我又不是大款,工作才稳定,还有两个娃娃要花钱,我哪来那么多钱?

我可能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陈莲怀疑。

她说有证据表明她是被领养的。“在我记忆中,3岁前我都是一个脸上有麻子的老奶奶在带,三岁后才是现在的爸爸在带。而且,爸爸还给我看过一张纸,上面是我亲生爸爸写的一些东西。最关键的是,有很多邻居说见过我的亲生父母。

陈莲说,曾经有朋友怀疑是陈久兵夫妇伙同人贩子把她卖了的,但是她绝对不会相信,“我爸爸妈妈不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不过,她对那个把她拐卖了的妇女记忆犹新,“那个女的生娃娃都是我妈妈去接的生。

父母: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对于陈莲的怀疑,陈久兵夫妇矢口否认。

她是我自己生的。”陈久兵说,可以做亲子鉴定。

她说不是我生的,可能是怪我们这么久还没把户口给她办好。”陈莲的母亲李万珍说。(靳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