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苦为乐守天涯（国防视线·来自边海防一线的报告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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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①

图②

图③

位于三亚市南端的东瑁洲岛，和西瑁洲岛形似玳瑁，浮潜于三亚湾外，像两只眼睛，时刻注视着南海风云。在岛上，驻守着我国最南端的一支陆军连队——三亚警备区东瑁洲海防连。

从1953年5月23日奉命进驻东瑁洲岛，至今整整61年。一甲子的光阴，守岛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昔日蛮荒的海岛已建设成为“海上花园”和“海上堡垒”。连队多次被广州军区和海南省军区评为“基层建设标兵单位”，荣立集体二等功3次、集体三等功6次。

从三亚湾向南约5海里，已是烟波浩淼、水天相接。不远处，一个面积只有0.83平方公里的小岛浮现于南海万顷碧波中，这就是东瑁洲岛。

小小东瑁洲，悠悠南中国。东瑁洲岛不大，但它扼守着三亚的咽喉。早听说，这里曾经是“遍地珊瑚石，鸟儿不落脚”的“荒岛”，岛上温度比三亚要高出几度，一无淡水，二无居民，唯有海防连官兵常年驻守。

如今，这里的状况怎样呢？

一个观察哨

海之角，目光紧盯南中国海

“欢迎你，来到海之角！”5月16日10时许，交通艇刚靠上东瑁洲岛码头，连队指导员盛林辉和副连长闫志勇热情地迎了上来。码头尽处的滩涂上，官兵们用岩石垒砌的八个大字“扎根海岛，戍边卫国”映入眼帘，两名哨兵笔直地挺立在码头两侧。

5月本是初夏时节，这里已经炎热难当：紫外线直射肌肤，强烈的炙烤感让人大汗淋漓。官兵们个个皮肤黝黑。

据了解，经过守岛官兵半个多世纪的艰苦创业，这里形成了以永备坑道为骨干的完备防御体系。上个世纪90年代前，东瑁洲岛是琼南地区海岸防御体系中的重要一环，对封锁控制三亚港、榆林港进出航道，发挥着前沿要点作用。近年来，随着国家战略重心前移，三亚地区作为经略南海的重要一环，其战略地位日益凸显。东瑁洲岛的军事价值进一步提升，海空预警、反袭扰作战和海防管理方面的作用越来越明显。

在岛上最高处的连队观察哨里，下士林德斌和新兵陈章杰正在执勤。此刻，蓝天上，民航客机、直升机频繁飞行；海面上，商船、游轮穿梭游弋……“如此之多的目标，能看得过来吗？”记者问。

林德斌指着光波闪烁的雷达显示屏说：“没问题，不仅看得准还望得远，观测到的图像还能上传至陆地指挥所。”一边说，一边将情况随时记录到日志本中。这样的本子，已经在一代代驻岛官兵的手中传了60年。

记者用高倍望远镜和官兵一起观测目标。不到一刻钟，记者的眼睛就累得模糊了，而战士们一盯就是几个小时。

与之相隔6公里外的三亚湾，却是这座城市中最繁华、最热闹、最具诱惑力的商业区。滨海路的优雅，凤凰岛的奢华，步行街的喧闹，成为吸引全球目光的“城市名片”。

盛林辉说，“尽管对面的生活是那么精彩，可战士们巡视的眼神从没有斜视，永远都是睁得大大的，紧紧地盯着这片南中国海。”

一条创业路

守岛苦，苦中作乐天地宽

从码头到连部，一条不到1000米的林荫道蜿蜒曲折。这是条宽敞平坦的水泥大道。道路两旁，相思树郁郁葱葱。

盛林辉边走边介绍：当年这里却是坑坑洼洼的，路是官兵拣珊瑚石修出来的，官兵们叫它“创业路”。“这些相思树是一茬茬老兵离开时种下的。”

相思树上，挂满了用木板制作的“官兵格言牌”，记者数了数，有100多条：“一个人不在于干什么，而在于干出了什么”“进来是小树，出去是栋梁”……一条条“格言”，讲述着守岛人一个个创业的故事。

当年，官兵们渡海上岛，面对滔滔瀚海、嶙峋怪石，不少官兵暗自倒吸凉气。这里曾是有名的：风岛——年平均风力5级，台风经常侵袭；火岛——热带气候，年平均气温34.4℃，最高温度43℃；荒岛——悬崖峭壁，遍地是野生剑麻和仙人掌；渴岛——淡水奇缺，连海鸟也不愿光顾；蚊岛——岛上蚊子异常稠密且个头庞大，有“8个蚊子一盘菜”之说。

再荒凉的海岛，也是祖国的一片国土！一代代守岛官兵接力奋战，用双手在岛上修筑了第一条水泥路，打出了第一口深水井，建起了第一幢楼房……

“荒岛种菜”，对于当地许多渔民来说简直是做“白日梦”，可连队官兵却把它变成现实。为了改善土壤高盐、高碱的特性，他们索性利用战士外出时间从岛外背土，填补菜地稀缺的资源，并引进耐寒、耐高温菜种，小珊瑚岛，硬是开辟出了6亩良田。如今，10多种翠绿的蔬菜茁长成长。

官兵来到岛上，爱它们；离开海岛的时候，想它们。“创业路”又被老兵叫成了“相思路”。

据统计，岛上现有各类植物800多种，还有不少野生动物。在这里，记者还偶遇了野山鸡和蜥蜴。现在，放养的山羊已成群结队，喂养的鸡、鸭、鱼也初具规模……昔日的“风岛、火岛”活脱脱被勤劳的战士建成了“生态岛、花园岛”。

今年3月，海底电缆贯通。加之早前岛上太阳能光伏电站的投入使用，多年限时供电的难题彻底解决！“现在用电方便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用电都是靠柴油发电机发出来的，每天限时供电，有时天气太热，战士们半夜被热醒的情况经常发生。”闫志勇感慨地说。

这里依然缺水，建起的蓄水池只能用来灌溉。战士们的饮用水都是靠运输船一趟一趟运来的，若遇上台风，很可能出现“断水”的局面；而洗澡的水，则是用淡化的海水，海风一吹，浑身黏黏的，说不出的难受。

“戍守在此，觉得苦吗？”18岁的小伙子陈章杰告诉记者，苦是让自己成长的财富。在这里，雨过后灵芝蟹爬过山顶的壮观场面、赶海时亲自捕捉海鳗海鱼的欢乐，都令他幸福不已。此外，连队还时常组织开展沙滩排球、沙滩象棋、竹竿舞、椰子保龄球等海岛文化活动。（见图①。陈耀强摄）

狗与人为伴，兵与岛相融！记者采访途中，连队的一只小狗“皮皮”一直陪伴记者左右。盛林辉说，皮皮跟战士的时间长了，也成了岛上的一员：每天听号声起床，巡逻路上少不了它的身影，深夜枕着浪涛声与战士一起入睡。

一张导游图

岛虽小，官兵的内心很辽阔

东瑁洲岛南北长1300米，东西宽850米，海岸线3.4公里。散步，个把小时可以环岛一周。但是，那举步可见的指示牌，却是你驻足观赏的“活地图”……

文化长廊、天涯哨兵、育心阁、天涯烽火台，芒果园、盆景园、椰子园……这些被官兵称为“七大景、八大园”的景观不是大自然的特别恩赐，而是官兵们自己创造和命名的。

连部外的椰亭，是连队天然的“会客厅”。“小岛小迎四面八方客岛不小，大海大聚东西南北兵海不大”，悬挂于此的这副对联，展现出官兵们的胸怀和追求。据介绍，每到周六下午，官兵都围坐在椰子树下，举行别具特色的“东岛论坛”。时新话题，尽在其中。

“别看岛小，可我们的内心很辽阔，”盛林辉说。弹丸小岛，处处闪现着官兵智慧的火花。例如，盆景园。官兵们探家出差，都不忘带来祖国各地的名花佳卉，制作成1100多个盆景。珊瑚石、啤酒瓶底等都成为盆栽的材料。（图③：战士向记者展示自己的海岛盆景。倪光辉摄）

一名战士对记者说：“你看，树木并不是只有高高大大的才能成材，只要有特点、有内涵也就有了价值，就像我们一样，虽然并不轰轰烈烈，但是生命却很有意义！”

岛虽小，战士们精武强能的劲头可不小。连队开展全员额岗位轮训制度，每名官兵熟悉岛上所有武器的性能，精通一门装备。连队目前98%的官兵实现了一专多能。一次，上级组织对海上目标射击考核，连队炊事班请缨上阵，打出了“满堂红”。（图②：官兵利用礁石进行体能强化训练。陈耀强摄）

此岸灯塔耸立，彼岸歌舞升平。时代变幻，不变的是东岛人对海岛的眷恋和对国家的忠心。“胸怀祖国，小岛在我心中；放眼世界，我在祖国心中。”归途中，记者见到战士们用废旧炮弹箱制成的格言牌，这也是东岛精神的精彩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