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与柳树不解之缘

　　□桂孝树

　　古往今来西北不知几多战事，而栽树将军又有几人？清末民族英雄左宗棠为维护国家统一，在抬棺入疆平叛的沿途中不忘种下大批柳树，被称为“左公柳”。这些杨柳尽管历经沧桑，至今还顽强地生长着。

　　左宗棠的一生与柳树结下了不解之缘，出生于柳树遮道的湖南湘阴乡下的左宗棠，对柳树情有独钟。他从小就受到传统柳文化的熏陶，对植柳、折柳、戴柳等风俗耳闻目濡。一生酷爱柳树，时人亲切称他为“柳树将军”“柳痴”。他特别敬佩、熟谙西汉名将周亚夫驻军细柳(今陕西咸阳西南)时，带领将士在军营周围广植柳树的故事，心想有朝一日以武报国时在边关建一个“柳营”。据传十九世纪下半叶，左宗棠率领的湘兵到边疆征战时，深感这里气候干燥，土地荒芜，沙漠众多。因用兵西北先要修路，便命令筑路大军修宽三到十丈，东起陕西的潼关，横穿甘肃的河西走廊，旁出宁夏、青海，到新疆哈密，再分别延至南疆北疆的道路。这条穿戈壁，翻天山，全长三四千里的大道，人称“左公大道”。在大道沿途、宜林地带和近城道旁遍栽杨树、柳树和沙枣树，并名曰道柳。从吐鲁番到乌鲁木齐，凡湘军所到之处所植道柳，除戈壁外，皆连绵不断，枝拂云霄，这就是被后人所称的“左公柳”。

　　自古河西种树最为难事，可是在左公倡导督促下，泾州以西竟然形成道柳连绵数千里绿如帷幄的塞外奇观。在西北流行一种说法，说在左宗棠西征以前，玉门关外是没有杨柳的。因此唐代王之涣才有诗云：“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其部下杨昌濬曾有诗云“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渡玉关。”据左公自己记载，光是从陕甘交界的长武县境起到甘肃会宁止，种活的树就达26.4万株。左宗棠种柳之余，严格管理林木，注意兴修水利、筑路、屯田，甚至引进很多湖南的黄鳝，在绿洲中喂养、繁殖。对左公柳的保护、补栽，成了西北人民的一个情结，也是官方的一种责任，历代出台的保护文告接连不断。这一半是为了保护生态，一半是为了延续左公精神。

　　著名小说家张恨水游西北，是年正遇大旱，无奈之下百姓以柳树皮充饥。张有感写了一首《竹枝词》：“大旱要谢左宗棠，种下垂柳绿两行。剥下树皮和草煮，又充饭菜又充汤。”那粗壮的树干上，长密的枝条和嫩绿的叶片，年年都在传递着左宗棠“绿满天山”的期待，诉说着左宗棠与柳树的缘分和感情。左宗棠性格决绝，办事认真，虽不能回天救世，也要救一时、一地之弊。他抬棺西进，收失地，振颓政，救民生，这在晚清的落日残照中，在西北寒冷孤寂的大漠上，真不啻为一阵东来的春风悄然度玉门。而那三千里绿柳正是他春风中飘扬的旗帜，只要这左公柳不倒，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精神就永远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