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的“城墙花园”不妨一试

　　河南开封历史悠久的古城墙，计划建成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空中花园”式立体景观及环城旅游休闲带，集旅游、休闲、饮食、娱乐、购物为一体。虽然这一大胆设想还未成为最终方案，但已经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赞弹有之。本人没到过开封，不知道古城墙的模样如何，按道理无缘置喙，“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嘛。不过，因为记起一段历史，所以还是站在赞的一边，以为不妨一试。

　　报道以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古巴比伦“空中花园”，来类比开封拟建的这个，颇有些数典忘祖。我们的梁思成先生，几十年前就提出了对北京古城墙如此利用的方案。开封提出这个设想的是河南大学河南文化旅游研究院院长程遂营，我想程院长正是受了梁先生那个方案的启发也说不定。这些年来，关于北京城墙被拆除的惋惜、当年的存废之争、梁思成先生如何不遗余力地保护，一直是个热度颇高的公共话题。2003年王军的《城记》甫一推出，更使这种热度达到高潮。直到去年朱涛的《梁思成和他的时代》问世，才将“梁陈方案”中的神话色彩多少褪去了一些。但梁思成先生关于北京城墙“古为今用”的花园式改造方案，从来都得到大家的认可，没有争议。

　　梁先生是这样描述的：“城墙上面，平均宽度约10米以上，可以砌花池，栽植丁香、蔷薇一类的灌木，或铺些草地，种植草花，再安放些园椅。夏季黄昏，可供数十万人的纳凉游息。秋高气爽的时节，登高远眺，俯视全城，西北苍苍的西山，东南无际的平原，居住于城市的人民可以这样接近大自然，胸襟壮阔。还有城楼角楼等可以辟为文化馆或小型图书馆、博物馆、茶点铺；护城河可引进永定河水，夏天放舟，冬天溜冰……”在1951年初召开的北京城建会议上，梁先生甚至绘就了一张城墙花园的想象图以表达他的理想：宏大的十几座城楼全部保留，城墙上摆着长椅石桌，还有路灯绿树。在《城记》里，我们可以看到这幅想象图。梁先生认为一旦如此，它将在世界上独一无二：全长达39.75公里的立体环城公园。

　　北京的古城墙如今只剩了星星点点，承载梁先生的理想当然是奢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但开封的可以。虽然开封古城墙周长只有14.4公里，远远比不上当年北京的，但是除了极目四野的景观不同，在公园本质这一点上仍是相通的，这种思路不正是契合了梁思成先生的理想吗？另一方面，对于前人的建筑遗留，“供”起来不如“用”起来。关键在于如何利用，有一个“度”的问题。我们的不少古城、古村落的开发备受诟病，在于过度，完全是竭泽而渔的架势，开发某种程度上也就成了破坏。子曰“过犹不及”，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事情做得过了头，就跟做得不够一个样。开封要铭记这个浅显的道理，有没有国际影响力先不要考虑，先考虑保护与利用如何相得益彰。

　　现在不会有人再干拆城墙的蠢事了，想拆也没得拆了，拆了的那些还试图再“恢复”起来，不少地方也真的恢复起来了，虽然看上去不那么顺眼。所以如此，是因为大家都意识到了老城墙的价值。很不幸，老村落的价值还没有被认识到，所以仍然接二连三地遭受厄运。新近就曝出河南郑州马固村、山西泽州半坡村等古村落被强制拆除的恶行事件。马固村的7处不可移动文物只剩下两处，半坡村早在2007年即被认定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当地政府以煤矿开采为由先将全村的近200户居民强制搬迁，又以复垦的名义拆个精光！我们的文物保护，真有说不尽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