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鹏：政绩考核不能逼人“刷绿漆”

　　绍兴越城一村庄，为完成复绿考核，给山上墓群刷绿漆，滑天下之大稽。有报道应付检查，在村街道旁房屋墙上刷漆的，但是绍兴越城这一村庄在坟墓上刷绿漆，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荒诞如斯，但更荒诞的恐怕是政绩考核造成的现实乱象，即政绩考核逼人刷绿漆才是真正荒诞之处。

　　就事说事。越城村庄给墓群刷绿漆一事，源于镇上对裸露墓群复绿工作的任务指派。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行政规律复现。裸露墓群复绿可采用迁移坟墓、深埋和绿化方式。也许风俗习惯使然，村民不赞成前两种做法，便只好想方设法搞绿化。但因坟墓群建在山上，山坡土少石多，不能种树，加之复绿工作下半年才指派，年底要完成，时间不够用，村里便经村民代表大会和村班子会议讨论，决定办这荒唐事。

　　村中坟墓问题，不止绍兴在试图解决，平坟整坟在河南等地也多有发生。这本该是从长计议的问题，却往往因一纸行政命令，草草行动。而行政命令更多的是以政绩考核的形式出现，指标和任务完不成，要么工作弄虚作假，要么做诸如绍兴越城的荒唐事。

　　此事件再次警醒我们，政绩考核，一方面可以督促官员提高办事效率，提高官员能动性，但另一方面也该反思，这样的效率是什么效率，这样的能动性是什么样的能动性。如果效率意味着粗放式工作，意味着工作质量的低下，这样的政绩考核不要也罢。如果能动性意味着想方设法地弄虚作假、规避问题，这样的政绩考核同样可以不要。

　　这意味着，我们一方面需要政绩，另一方面也需要“真成绩”。政绩考核，不该只是上级指派给下级的任务指标，任由下级去做，不管下级“死活”，而上级只负责发号命令。它应该是从长计议、联系实际、肯办实事的考核，而不是一锤子买卖。

　　拿绍兴越城此事来说，整治裸露坟墓，增加绿化，保持水土工作，是促进人与自然和谐的良好工作举动，但是上级只负责下达一个大而化的概念式指令，将工作以政绩考核的方式传向基层，基层在层层施压的情况下，只能“铤而走险”般地应付和乱作为。该受批评的，不是基层给坟墓刷绿漆的人，而是上头盲目发号政绩考核的人。

　　再者，某些行政考核是否必要，也该弄清楚，否则发号一个“伪命题”式的命令，更可怕。再拿绍兴越城此事来说，整治裸露坟墓，是不是成为真的不得已而为之的工作呢？你可以说此项工作是为了绿化，我同样可以说整治裸露墓群是为了村民发家致富。意识是说，不要揪着一个由头就要发号这样的行政指令，而要看这样的由头是不是可接受和当务之急。

　　其实，很多事实也已经说明，某些政绩考核就是在逼人“刷绿漆”。比如有经济数据上的“刷绿漆”，有政治业绩上的“刷绿漆”、有文化繁荣上的“刷绿漆”，也有人心上的“刷绿漆”。盲目的政绩考核，是行政工作中的一剂毒药，它让人弄虚作假，甚至为所欲为地“刷绿漆”。

　　总而言之，既要政绩考核，也要对政绩考核的可执行性进行再次考核，否则只能出现上有政策，下有“刷绿漆”的荒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