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如何拯救走向反面的“英雄们”

　　6年前，雷楚年救人并纵身一跃，为他人和自己争取到生的希望。6年后，身负英雄光环的他，却跃入了深渊……这个彭州初中生，在地震发生时勇救7名同学，与林浩等一起被评为全国“抗震救灾英雄少年”。雷楚年被成都一所重点高中免试录取，却经常逃课打牌，月花销万元以上。由于“名声在外”，雷楚军以帮人当空姐、进重点中学、买驾照等为名诈骗包括女友在内的21人共46万元。6月23日，汶川抗震时勇救7名同学的“小英雄”雷楚年涉诈骗被抓获。（11月3日《成都商报》）

　　读罢这则新闻实在令人唏嘘。在过度涌来的荣誉和追捧面前，走向反面的不仅仅只有雷楚年一人。2013年，和雷楚年一样，汶川地震“最牛志愿者”陈岩也走向了理想的反面，涉嫌诈骗走进铁窗。因为汶川地震而成名的多个志愿者、英雄，最近几年不时传出涉嫌诈骗被抓的消息，还有的在商业面前迷失自我。类似的事情一再发生，当然有其个体的因素，但也不乏内在的一致逻辑。

　　人非圣贤，当荣誉等身，并可以转化成直接的经济利益时，人难免动心。在名利的裹挟之下，随波逐流，迷失也就不足为奇，如陈岩自我反思时所言，“（消费档次）下不来”了。即便如此，于个体而言，自身必须有所反思。人之所以是人，就在于其有思想、有主见，每个人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自己可以把握平衡好“英雄”头衔之利和现实生活，走向反面至少是小概率事件。

　　个人的反思是一方面，类似的事情一再发生，也警示社会必须有所思考。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秘书长史柏年去年接受《南方周末》采访，谈“最牛志愿者”陈岩走向反面时曾言，由于我国志愿者工作都是由官方来组织推动，缺乏民间的自发组织，志愿者活动成为一种政绩，从而出现引导或者树立典型的现象。官方的认可自然会引来商人的追捧，如果是公民自觉的行为，就不会出现陈岩这样的事情。

　　事实上，“英雄”的评定工作也是如此，过度的官方化容易成为政绩、引发追捧。特别是对于雷楚年这样的初中生而言，在人生观、价值观还处于不稳定之时，突然从天而降的荣誉，让其不知道如何面对。同样是“小英雄”的林浩，也屡屡被曝出商业活动过多，严重影响学业。当然，一个社会、一个政府无论如何是需要对真善美和丑恶有所表示的，英勇的事迹当然是要表彰，古今中外无不如此、概莫能外。

　　只是在表彰英勇事迹的同事，整个社会应该更加成熟、理性。事实上，陈岩也好，雷楚年也罢，之所以有能够成功诈骗，不就是因为中国社会存在一种观念——认为通过特殊渠道可以办成很多一般人办不成的事，譬如帮人当空姐、进重点中学、买驾照……从这个角度而言，陈岩、雷楚年们的悲剧，有其个人原因，也反映出我们所处时代的病症。

　　其实，即便到今天，雷楚年依旧是个年轻人，用时下时髦的话说，他也只是一个“小年轻儿”。未来的路还有很长，改过的机会还有很多。我们希望雷楚年能够有所思，出来之后可以重新来过。也希望我们对优秀志愿者、英雄等的评定能够更多地交给社会，而不是由官方大包大揽。更希望中国社会能够更有规则和公平，将企图走歪门邪道的可能降至最低，保护“英雄们”没有机会利用个人荣誉违法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