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恶性肿瘤多次截瘫 男子患病17年欲以身试药

28.09.2015  12:25
原标题:患恶性肿瘤多次截瘫 男子患病17年欲以身试药

  不向病魔低头,乐观的胡勇胜向镜头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脱掉衣服,遍布全身的刀口、针眼清晰可见。

  胡勇胜的身体缝合500余针,体内放置7块钛合金钢板(含假体)、46根钢钉、多处骨水泥。

  胡勇胜想要下地活动就需要厚厚的肢具从头到脚的保护。

  稍微活动一下,胡勇胜体内的钢钉就能从皮肤上凸出来。

  胡勇胜又被疼醒了。

  为了止疼,他每日要服用吗啡、吸烟、盘珠子……“其实都没用,只是找点事儿做。

  胡勇胜,山西省太原市人,33岁,16岁时患了嗜铬细胞瘤,因全身多发骨转移,体内植满了钢板、钢钉和骨水泥。他一次次因转移肿瘤截瘫,又重新站起,他说,“我是‘钢铁侠’。

  近一年,因病情急剧恶化,胡勇胜辞掉工作,已卧床在家。

  几经思考后,他想以重病之躯供临床试验新药或未成形疗法。“向死而生,总好过坐以待毙。

   □生病

   中学时突患重病

  胡勇胜身材瘦削,170厘米只有80斤。在他33岁的生命里,经历过太多苦难——7块钛合金钢板、46根钢钉、500余针缝合、多处骨水泥……这些冰冷的金属,通过11次大手术根植于他的身体,伴随他17年。

  1998年,夏。中考这三天,胡勇胜只吃了一根油条。母亲徐鸣纳闷,“厌食是老毛病,不至于吃得那么少。”母亲拽他到医院检查,十几张X线胶片,一大团阴影笼罩在腹部,心肺早已挤压变形。徐鸣眼前一黑,只记得两腿发颤,一阵慌乱从心头升起。父亲胡宗哲接到电话赶来,奔跑中跌下楼梯,站起来接着跑。

  这团阴影是什么?为什么长在肾上腺?手术成功几率有多大?……徐鸣说,医生会诊时她站在一旁,“太残忍了,我签不了字。”最终还是胡宗哲拿了主意。

  手术前一日,为给胡勇胜减压,母亲带他去吃火锅。席间,胡勇胜问何时能踢球?“在他眼里,他患的是囊肿,能够痊愈。”徐鸣开始哭,但不敢出声,泪水掩藏在火锅蒸腾的热气里。

  胡勇胜问,“妈妈,你怎么了?

  徐鸣硬挤一个微笑,“出汗。

  她不知如何作答,手术时他可能无法下台。即使成功,他也只能存活3个月。不手术是死路一条。而他只有16岁,这一餐后可能就是永别。

  手术时胡勇胜出血量大,输血费可能不够。徐鸣疯了一样冲出去,在大门口掉了鞋,光着脚跑到家。胡勇胜的姑姑开门,她只会说一句,“钱,钱……”身上没口袋,她把钱胡乱塞进领口,隔衣捧着打了辆车,近乎号叫着说,“儿子手术,没有钱就没有血,你快一点儿。

  徐鸣忘了如何熬到手术最后。医生在肾上腺切下9×11厘米肿瘤,接着是化疗,共三疗程。第一疗程时刀口还没长好,胡勇胜终日昏昏沉沉。徐鸣骗他,“化疗是为了消炎。”他欣然接受。胡勇胜用杜冷丁止疼上了瘾,每晚都闹,“娇嫩的手撕扯着床沿,都是血。”不等第二疗程结束,夫妇俩心一横,“反正都是三个月,把化疗停了,免得儿子受罪。

  没想胡勇胜一天天好了,表面看并无恙。

  一年后,胡勇胜开始复习。他想考高中,上大学。夫妇俩却极力劝他到中专,毕业分配做名教师。“他和同学出去,喝了一整瓶白酒,醉了回来质问我,为什么不让上大学。”谈及此,胡宗哲满脸愧疚,自己知道他的梦想,但怕他找工作操劳。如此过了七年。

   □复发

   疼到捏碎氧气罩

  2005年,胡勇胜23岁。七年前手术后,他自觉健康,没什么不同。

  这年校运动会,他报了400米。跑过弯道时,腿根处一阵疼痛。起初,他没和复发联想到一块儿。接下来的半年,疼痛并未停止,反而与日俱增。

  医院里,徐鸣慌了神,看医生面露难色,忙把儿子赶出去。“瘤转移到骨头了,只能做手术。

  徐鸣头顶像挨了记闷棍,她努力控制情绪。从办公室出来说,“骨质疏松得手术加固,到北京。

  胡宗哲买了张站票,以最快速度将X线胶片交到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医生手里。得到可以手术的答复后,徐鸣把儿子带到北京。2006年1月26日,胡勇胜躺在手术室里,双侧髋部被切开,右侧被植入一块钢板固定,左侧的转移瘤被切除。两天后,除夕。红色福字挂满街头,到处是爆竹声噼啪作响。胡家人嫌食堂饭菜贵,用两盒大米饭、一包咸菜将就了这顿午餐。到了晚上,夫妇俩把吃食留给胡勇胜,空着肚子到院门口的水泥地上坐着痛哭。为了陪床,他们用纸片儿铺地,没有被子,猫在楼道的拐角睡。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

  其间,胡勇胜还做过一次手术。胡勇胜说,当天是半麻醉,他趴在床上意识清醒,侧过头,刚好能看到屏幕。他目睹了整个过程,无法形容那种疼痛,是生不如死的120分钟,“首先要撬开椎骨,再把骨水泥打进去。”胡勇胜现在说得云淡风轻,回首当年还记得每个细节,“疼到捏碎了氧气罩也不敢动,动就瘫了,就这一个信念。

  医生说“成功了”时,胡勇胜如释重负。

  与此同时,手术室外的广播响着,“胡勇胜家属,请到四楼……”徐鸣向前迈出两步,心中绷紧的弦突然放下,瘫倒在地。她记得,“儿子被推出时两眼发直,不会流泪不会眨,头发都立着。昏睡了三天三夜。

  对病情,胡勇胜从那时起有了疑心,“怎么又手术?但也没多想。

  胡宗哲一直认为儿子是知道的,只是不说。“每次拿到化验单他都要抢去,化验单上并未写明具体病症,他就各处打听。”夫妇俩始终说不出口,儿子体谅,双方都没有捅破。

  术后,胡勇胜需要拄拐。他知家中债台高筑,就到处求职。一天晚上11点,胡勇胜外出未归,徐鸣出来看他躲在街角,用双拐捶地,大骂命运为什么不让他用双腿走路。她才知道他在找工作,还碰了壁。徐鸣一把搂过他,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