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甫祥:暴力伤医辱医岂只是医生之痛?

30.09.2015  15:30

  9月27日晚上6点,在河南省周口市太康县人民医院门前出现了令人沉痛和震惊的一幕:医生和护士被逼着轮流抱着一名幼儿的尸体,孩子家人在一旁指责、谩骂和威胁,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呢?(9月29日人民网)

  突发高烧的幼儿,在入院后的第二天不治而亡,被家属认定为医护人员之过,从而导演了这令人发指的一幕。尽管是非对错有待医疗鉴定,但无论如何,这幅医护人员抱尸受辱的画面,都有损于周口市作为“伏羲故都,老子故里”的美誉,实在让人不堪入目。

  幼儿是家人的心头之肉,这能理解;无法接受的离去之悲,亦能体谅。但把这种悲痛转化为仇恨,发泄到医生护士身上,却是近乎疯狂之举。何况现在虽不能断定医院是否存在过错,但仅就其家属所言,并没有看到医护人员有何失职之处。无非是因患儿忽然死亡,于是怀疑医生用错了药而已。而仅仅凭一己猜测,即如此肆意羞辱治病救人的医生护士,就远不止是行为出格所能解释了。

  救死扶伤,诚然是医生的天职,但医学发展的局限,还远不能包治百病。尽管如此,无论医生护士,显然会将每一位患者,视为生命的托付。因此,作为病人家属,若患者痊愈,自当怀感恩之心;纵有不治,亦应感念他们的尽力。即使确属医疗事故,也应依规依法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这才是应取的态度。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类似这次医护人员被逼抱尸受辱事件,远非第一次,亦不会是最后一次。从哈医大杀医案,到温岭杀医案,让人不堪回目;而今年从5月28日发生在湖北天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伤医事件算起,仅仅20天内,经媒体公开报道的暴力伤医事件至少已有12起。这些事实证明,在当下,医护人员或许已成为最具风险的职业之一。

  无论暴力伤医,还是暴力辱医,都将严重威胁到医护人员的生存,并重创整个行业:日趋恶劣的医患关系,势必体现为相互之间的高度戒备;而这种高强度的戒备心理,反过来又将加剧医患对立。不能设想,一旦医护人员的工作失去了尊严,呕心沥血的奉献没有了价值,是否会怀疑曾经的职业追求?动摇曾经的职业梦想?削弱救死扶伤的职业动力?试问,处于如此境况下的医护人员群体,何谈职业尊严?又到哪里寻回丢失的激情?更不用说推动医学的进步了。

  而且,这种随处触手可及的危机与风险现实,或将让众多原本欲报考医学院校的高考学子望而生畏、退避三舍:道理很简单,没有人会愿意去选择一个随时可能丢失生命或尊严的职业。事实上,这样的苗头已经时隐时现。若有朝一日,医学事业后继无人,试问,在一个个岌岌可危的生命面前,谁来帮助他们与死神赛跑?我们的患者,又将把生命托付给何人?

  即使是那些伤医或辱医者,从本质意义上说,亦是自身所导演事件的受害者:他们并非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或许因为亲人的忽然离去,致有失常之举。但须知,在你们伤害医护人员的同时,也祸及了自己:伤及无辜,将失悔终生,构成犯罪,或锒铛入狱;可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也。

  显然,频发的暴力伤医或辱医事件,不止是医生之痛,护士之痛,更是患者之痛,社会之痛。因此,刹住这股伤医、辱医之风,既可还白衣天使以安宁,也是对伤医、辱医者的一种救赎,更是对社会风气的一种匡扶,这应该成为人们当下的共识。

  刹住伤医、辱医之风,当然有赖于人们道德水平的提高,以及社会风气的净化,但在“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情况下,更寄希望于法律的介入。因为凡属恶性伤医、辱医行为,都已明显触犯了刑律。即使某些人初心可谅,其行为亦走向了反面。不“惩前”就不足以“毖后”,一味宽容只会让后乱接踵而来,而只有法律利剑高悬,方能还医院以祥和安宁,同时给社会文明进步留出足够的时间和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