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地权属存在争议 公益林补贴全部由林场“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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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上饶县花厅镇白塔村人程康河来到上饶市档案局，调取了一份上世纪80年代的林权证。正是因为这个举动，使得程康河与上饶县花厅镇政府的“摩擦”在当地广为人知。
据程康河介绍，此前他了解到，白塔村以及前程村居然全都没有发放林权证，导致的结果就是当地一部分山林经营权被前程营林林场转让，并且两个村有5万多亩林地划为公益林之后，长达六年没有给村民们发放过补偿款。花厅镇政府表示，大部分林地属于林场，因为没有实地测量，所以无法发放林权证，补偿款也会后续补上。对此说法，村民们均无法接受。于是，程康河拿出了上饶县政府于1981年签发给当地的林权证，准备向镇政府和林场讨要说法。
村里自留山林变身为公益林
让程阜全、程祖绿等村民感到不解的是，他们也没有因为村子里的山林变身成公益林而得到任何补偿。
上饶县花厅镇，位于上饶市东南部，全镇总人口3.3万余人，总面积30平方公里，其中境内丘陵约占总面积的80%，其余为丘岗及河谷平畈。白塔村则是群山环绕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
因为山丘众多，白塔村的路大部分都是环山土路，村中地势空旷，仅有几座平房零星地点缀在山林当中。全村大部分人外出务工，村子里的老人大都靠砍伐毛竹为生，今年68岁的程阜全就是其中之一。
5月15日中午，程阜全刚刚砍完毛竹，走在回家的山路上。背上的筐子显得有些沉重，每走上一段路，程阜全都会停下来休息。虽然满筐的毛竹，但程阜全仍眉头紧锁。“这边的毛竹林已经差不多采伐光了，下一次还不知道有没有收成。”
在白塔村，仅有十几位和程阜全一样的村民留守着故土家园。最年长的有80多岁，最年轻的也有48岁。据了解，随着年轻人外出打工，白塔村九成以上的人移居到了城镇，而像程阜全这样留恋山林的老人则一直没有离开。
在程阜全家对面有好几座山林，山上毛竹茂盛，但程阜全等人不敢上山砍伐。“以前这里都是村里的林地，现在有的成了公益林，有的则转包给了企业。”程阜全说。
据村民介绍，村里本来有大约四万亩林地，归属于各个村小组所有。自2008年以来，其中三万多亩林地被划为了省级公益林，还有另外一部分山林由江西天湖农业生态综合开发有限公司承包开发。
让程阜全、程祖绿等村民感到不解的是，他们也没有因为村子里的山林变身成公益林而得到任何补偿。
林场领取公益林补偿金遭质疑
村民们估算了一下，按照补贴标准，从2008年到2014年，这些林地可以获得近80万元的补偿款。
36岁的程康河是白塔村最早一批外出务工的村民，现住在上饶县的他很少回村子里。5月11日，程康河回白塔村办事，在听到家中几位长辈抱怨时，他觉得自己要管管这事。
“这几年，我们都在外忙着务工，即使回家来也没有过问关于林地的事。而老人家又不懂得还有什么补偿款，更不知道怎么维权。随着一部分自留山林近几年被陆续砍伐殆尽，这样的生存问题显得尤为严重。”程康河告诉记者，他们村小组3600多亩林地，大部分已经划为了公益林，在没有补偿款的情况下，一些老人的收入相比以前大大减少。
按照《江西省生态公益林补偿资金管理办法》相关规定，从2011年起的平均标准为15.5元每亩。
记者采访了解到，不仅是白塔村，旁边的前程村也有这样的情况。
据前程村村民们反映，当地从2008年起划定的公益林面积达到51600多亩，占用了白塔村和前程村两个村的山林。此前，根据当地习俗，山林以户或联户划为自留山，各户自行经营，远的留作集体自留山，由集体统一经营。而这部分公益林中大部分是当地村民的自留山。村民们估算了一下，按照补贴标准，从2008年到2014年，这些林地可以获得近80万元的补偿款。
为此，程康河多次找到花厅镇政府，政府称这笔补偿款已经发放到了前程营林林场。发放到林场的理由非常简单，因为林场有白塔村和前程村大部分林地的林权证，而公益林也在此范围之内。
大多数村民不明白，为何林场会有两村大部分的林权证？
之前的2014年8月23日，前程营林林场与江西天湖农业生态综合开发有限公司达成协议，将白塔村范围内的部分林地进行转让开发。这部分林地，也被当地村民认为有争议，大多数村民称其中有村民们的自留山。
“村民没有林权证，容易造成地界不清，使得村民无法获得补偿。”程康河表示，公益林里面也有部分村民们的自留山，由林场全部取得这六年的公益林补偿款确实说不过去。
1200余户村民没有得到林权证
前程村、白塔村的大部分林地的林权证确实是归属林场所有，公益林也全都在林场的范围内。
为了证明林地的归属权，程康河来到上饶市档案局，调取了一份上世纪80年代的林权证。
记者在程康河手中看到了这份“江西省上饶县林权证”复印件。上面显示他所在村小组将近3000亩林地归“国营前程林林场”所有，但由生产队经营管理，长期不变，时间为1981年。
程康河等人认为，这份林权证只能证明这3000亩林地是归林场所有，而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其他林地也归林场所有。“2008年的时候，对于不属于林场的林地，应该把林权证发放给个人，而在长达6年的时间里，花厅镇政府并没有为村民们下发林权证。对于原本属于村民的一部分林地，在划归为公益林后，为什么也没有补偿呢？”
据村民们反映，前程村、白塔村共有1200余户村民没有得到林权证。
程康河和其他村民也多次向花厅镇政府反映。村民的行动很快就在当地引发关注，但事情迟迟没有解决。
5月15日下午，记者来到了前程营林林场，但办公室内空无一人。随后，记者拨打了场长何慎龙的电话。 针对程康河等村民反映的情况，何慎龙表示，前程村、白塔村的大部分林地的林权证确实是归属林场所有，公益林也全都在林场的范围内。至于补偿款，何慎龙表示会陆续发放到村民手中。但谈及公益林补偿款具体用到哪里去了，他称可以去咨询镇政府。
村民们的补偿金，前程营林林场只是暂时替他们“保管”。“最后确定了村民们的林地面积，肯定是会返还给他们的。”
关于前程营林林场与江西天湖农业生态综合开发有限公司达成转让协议的林地，引发村民争议一事。记者也从江西天湖农业生态综合开发有限公司办公人员口中证实，承包协议是与两个村民签订的，但两个村民又是从前程营林林场转包过来的，共60亩林地。上述办公人员表示，因为有林场的林权证，所以协议是有效的，至于争议一说，她不清楚，只认林权证。
当天下午，记者又来到上饶县花厅镇政府，分管林业的镇党委委员、人武部部长姚圣表示，其实早在上世纪60年代，前程村和白塔村就已经将林地卖给了林场。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姚圣拿出了一份复印件，这是一份前程村和白塔村的转让协议，但具体被转让林地的位置和面积没有标示。姚圣称，当初村民们都是收了转让费的。其中这一部分在2008年的时候林地划为了公益林，所以有了这部分林地的林权证。
姚圣告诉记者，村民的自留山分得比较散乱，穿插在林场的林地之间，很难分清楚哪些是林场的，哪些是村民的，所以为了方便就没有划分得那么细致，公益林全部统一由林场进行管理。
姚圣也承认，公益林里面确实有不少村民的自留山，村民们也都没有得到林权证。由于村民们有多少林地还不清楚，所以没办法发林权证。因为现有的林地没有进行过测量，也就没办法说清楚哪些林地是村民所有。
同时，记者在花厅镇政府出具的一份《关于上饶县前程营林林场林权情况汇报》中看到：“村民自留山在林场划为生态公益林范围内的，通过核实无误，按上级下拨的每年每亩补偿标准，一次性补偿给村民。”
“这要经过实际测量才知道村民们到底有多少林地，才好补发林权证，现在县里面已经在筹划测量工作。”至于为何一直以来都没有进行测量。姚圣表示，自己今年才分管林业，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
最后，姚圣表示，村民们的补偿金，前程营林林场只是暂时替他们“保管”。“等最后确定了村民们的林地面积，肯定会返还给他们的。”
◎文/图 新法制报记者曾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