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利部新闻宣传中心与中国水利文学艺术协会联合举办的“水利情•中国梦”有奖征文报告文学三等奖

17.07.2014  17:38

默默圆梦水一方

孙礼

      江水荡荡,湖水泱泱,河水清澈,溪流欢畅,圆我水梦,守水一方。在江西广袤的红土地上,有无数这样的基层水利人,居水一方,圆梦水边,他们毕生或坚守在渺渺大湖的孤岛上,或耕耘在漠漠无边的田野里,或穿行在滚滚松涛的山涧间,为的是圆碧水蓝天的水利梦。这里,采撷三朵小浪花,献给每一位在圆梦路上的水利人。

 

      一生清贫换来一湖清水

      浩渺的鄱阳湖中央,有一个孤独的小岛,叫棠荫岛,人称鄱阳湖的“肚脐眼”,这个美丽的名字饱含了岛民太丰富太浪漫的想象力。棠荫岛实际叫苍蝇岛,当地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棠荫血吸虫窝,蚊虫蛇又多,苍蝇握成把,人来无处躲”。

      棠荫水域位于四县交界处,都昌在北,鄱阳处东,东南是余干,西南是新建。由于远离湖岸,这里的水位、水质监测不易受周边环境影响。研究鄱阳湖,棠荫站的水文资料极具代表性。在水文人的眼中,棠荫岛是我国最大淡水湖鄱阳湖水质监测最灵敏的“传感器”。

      水文就是这样一个事业,它必须坚守在风口浪尖、激流险滩和孤岛悬岸,“明知洪水险,偏要险中行”。棠荫水文站就建在鄱阳湖中心这样一个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小岛上,这里的水文人必须同时忍受着生活艰辛寂寞、工作艰苦危险的双重煎熬。

      曹儒珍,就是这样一位水文战士,家庭亲情和水文梦想让他作出了孤独、清贫、危险的人生选择!他的家住在鄱阳湖边,他的爱好就是鄱阳湖水文事业。

      他是这样熬过清苦和孤独的。

      涨水季节,他划船到10多公里外的小镇取邮件、报纸和购买生活用品;枯水季节,小岛四周遍布洲滩、沼泽,他就脚踏湖泥,肩挑百斤重担,长途跋涉走过8里长的江蚌湖,担来生活必须品。每次回到站里,肩膀磨破了皮,又红又肿、疼痛难忍,身子骨像散架了一样,倒在简陋的床上就是一宿。

      27年间,他一直和油灯作伴,直到1997年底岛上通电。那段时期,岛上几乎没有文化生活可言,一年到头也看不上一场电影。唯一的“精神食粮”就只有一台收音机。吃完晚饭,就抱着收音机关注一下外面的世界,听听新闻,了解一下国内外大事,才觉得自己还未与世隔绝。为了看看报纸,去镇上一个来回得花几个小时,遇到天气不好,取回的报纸,“新闻”早已变成了“旧闻”了。最经常的生活,是独坐在油灯下,望着窗外湖上清冷的明月,痴痴地思念着湖边的家乡和亲人。

      棠荫是血吸虫重疫区,在棠荫站工作过的水文职工几乎100%都感染上了血吸虫病,有的同志还反复感染。老曹未能逃此不辛,血吸虫肝硬化病史都已经30多年了,先后治疗过5次未能治愈。

      1982年,老曹当上了站长。当时棠荫站有6名职工,其中3人年龄比他大,资格比他“”。孤独和清贫让人身不安心不齐,连饭都吃不到一个锅里,站上的食堂被迫“散伙”了。老曹想:越是艰苦越要团结,越要依靠组织的力量。在职工眼里,站长就是组织。老曹就主动找大家谈心,无微不至地关心同志的冷暖。职工家属小孩生病,就主动到医院去看望;同事的小孩当兵、上学有困难就主动帮助或找上级解决,职工家中有急事就主动顶班。他几十年如一日,用一颗火热的心熨暖大家的心。

      站上搞基建,老曹总是既当管理员又当小工。搬砖运砂,灌注水尺桩,还带领大家捡卵石,就是为了节约一点开支。有一年,因为湖水退得太快,基建材料不能及时运到站上,只能租用老俵的小渔船在外港过驳。老曹就和全站职工当起了搬运工。艰难使老曹和他的职工们成了生活工作的全才。

      有年腊月的一天,职工们盼着回家过年了。老曹有过承诺:我会按时回来顶替你们。当时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冷得要命。老曹不顾家人的劝阻和担心,毅然带着年货、老婆、小孩赶回站上,信守着“今天回站过年”的承诺!腊月的鄱阳湖,天寒地冻,白雪茫茫、一望无际的湖面成了雪原。老曹挑起一担箩筐,家属牵着两个稚嫩的小孩,像排成一队的白鹤,向前艰难飞行。由于风雪太大,道路模糊难辨,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沟。他拄着竹竿,小心探路,老婆、小孩就踩着他的脚印跟着走,一家四口,摔了爬起,爬起又摔,用了四个小时爬到了站上。老曹的践诺,在湖上留下了一行长长的脚印,在他的职工和年迈的公公婆婆脸上流下了两行热热的泪痕。

      老曹是这样用生命和汗水来呵护鄱阳湖一湖清水。

      每年十二月至次年三月的枯期观测,湖水退去、洲滩显露,水位观测断面迁至主航道边。从站上到水尺断面有近1500米的路程,中间还要趟过一条150米宽、0.8米深的串沟,途中遍布湖泥、洲滩,必须穿下水裤才能到达目的地。遇上冬天湖水结冰,还得手拿木棍一边打冰开路,一边往前走。往返一趟往往需要耗费1个多小时。

      有一天晚上,站上一位同志去外港观测水位,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人却还没回来。老曹非常焦急,跑到外面一看:糟糕!起了大雾,浓浓的雾气伸手不见五指。根据多年的经验判断,这个人肯定是迷路了。老曹当机立断,和站上同志们分成两路,手提马灯,一边敲打脸盆,一边大声呼叫。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艰难寻找,最终把人找了回来。

      汛期观测风险也很大。有一次,老曹和站里同志下湖勘测风浪。那片水域属于鄱阳湖咽喉要道,既是有名的“风窟”,又是著称的大浪区。为了做好每小时一次的风浪测验,只好在湖中的航标塔上搭一个只能住进两个人、还直不起腰来的小篷子。当时正遇台风,阵风十级以上。为了不让自已被风吹走,老曹和另一位同志用绳子一头捆在一起,一头拴在铁塔上,就像登喜马拉雅山一样大家生死相依。就这样在湖中摇曳的塔上坚持了两天两夜,全凭干粮支撑,直到圆满完成测报任务。

      老曹多年来为鄱阳湖获取了最优质最准确的原始资料和汇编资料,自记水位、自记雨量记录,在十多年里连续保持着无缺测、无中断,水位雨量自记记录,均保持着100%的完整率。1989年时任江西省长的吴官正视察该水文站时称赞:“棠荫水文站是鄱阳湖的哨兵,有她,湖区人民放心,各级领导放心。

      鉴于棠荫岛的水文价值,策应鄱阳湖生态经济区建设的重要平台,保鄱阳湖“一湖清水”的重大举措,该岛已建成现代化的鄱阳湖水文生态监测研究基地,蛇山水量水质水生态自动监测站也成功运行了三年,老曹等老一辈水文人的共同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

 

      平凡岗位创造不凡业绩

      省灌溉试验中心站静卧在高田村田野里,铁栅栏圈着约70亩试验区,一栋约1000平方米20间房子的两层小楼和水田、旱地、果园及水质水环境、水产耗水量、自动气象场等各试验小区。赣抚平原灌区西总干二支干渠清清的河水就紧贴小区边静静地流过。

      站长许亚群个头不高,很富态慈祥,秃顶,教授的头颅和学者的风范。

      见面时我说:“真不知道这里还藏着一个这么美的试验站呀。

      “原来全省有20个这样的试验站,全都放弃了,仅剩我们一家了。”站长说:“江西是丰水区,过去对水不觉得珍贵。辛亏我们试验站的存在和坚持,全国水稻蓄水量等值线图才没有断开江西一环,江西灌溉研究才不至于空白!

      到他的办公室,发现桌上、沙发上到处堆着一些农业、水利、生态、环境方面的研究、技术杂志和专著。

      “你们专为赣抚平原灌区服务吗?

      “不不不,我们为全省乃至全国农业灌溉服务,为永葆鄱阳湖一湖清水服务”。听了他的介绍,才知道该站通过稻田--化肥农药---排水—生态净化---河流---鄱阳湖这根生态链条和遥远的鄱阳湖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他带我们到院内参观,很有兴致地讲解着水稻旱情监测预测研究、鄱阳湖流域节水减污生态农业灌溉研究等几大研究区的奥秘。到一个地下试验室,他指着复杂的试验设备说,这是抬田工程试验场,能分层对土壤水分及其生态机理进行研究。到面源污染防治“三道防线”试验区时,我们大饱耳福眼福,初识了许多新奇的植物。

    我似乎懂得,一个武大研究生,一个教授级高工,为什么能在此坚守36年。

      “我没去城市,也没去机关,当官也不适合我,早年要我去机关搞党办团委工作我拒绝了,我只喜欢搞技术,年轻时大家一起劳累一起打球的生活我最怀念。

      试验站担负着“节水、增产、减污”研究的重要职责。站长说:“精灌溉比起粗灌溉,一年一亩双季稻要节水200立方米;精确掌握稻谷每个生长环节的灌溉量和时机对增产、土壤保养关系极大;研究轻旱、中旱、重旱、特大干旱对水稻产量、产区的影响对科学调水、抗旱具有巨大意义;面源污染防治是比工业污染防治更复杂的事,关系鄱阳湖一湖清水。

      站长一席话听后让人如醍醐灌顶,感佩不已。

        “你快退休了,有过什么梦想吗?

      “有!”他果断地回答。“我一直有梦想。

      参加工作时,我年轻,有求学梦。我不满足于中专水平,1982年、1989年两次到南昌水利水电高等专科学校水工专业进修班和证书班学习, 1993年我考入武汉水利电力大学, 1996年获得了农田水利工程专业工学硕士学位,这年我42岁。

      我用36年圆了专家梦。我问我的老领导,什么是专家?领导说:“在这个岗位上干到头发白了就是专家”。我从此开始坚守。我领着研究的人工湿地生态工程工艺,吸收引进了复合垂直流人工湿地,建立了人工湿地处理生活污水的示范工程,通过湿地吸附、过滤、滞留、氧化还原、微生物分解、转化和植物吸收利用等作用,出水水质达到《城镇污水处理厂污染物排放标准》(GB18918-2002)规定的一级B标准。为防治面源污染建设的水肥高效利用、植物生态沟二次吸收、塘堰湿地三次吸收的三道防线取得成效,下游可以捞到久违的野鱼野虾了。直到现在,我先后主持承担了40多项科研项目,发表学术论文20余篇,出版专著一部,获得省水利科技成果奖、科技进步奖、农科教突出贡献奖十多项,并获省政府特殊津贴专家等殊荣,成了江西省农田节水灌溉的著名领军人物、教授级高级工程师。

      当了站长后,就有了强站梦。那时站在破败不堪的茅棚办公,缺人少钱,项目少、底子薄、地方偏,人才留不住。我一面搞科研,一面当农民工,种果树、养猪养鱼,养蘑菇,搞多种经营,补贴科研,增加福利,留住人心。我办公桌是床,渠道是浴室,渠水是饮用水,那段艰苦的日子我最快乐。水利部建全国试验站,我站升为中心站,建立了国家试验室,别人把研究站所往城里搬,我从镇里往田野搬,亲自规划、设计、建造了现在的基地,引进了德国关于农作物水分、肥料、生理生态机理的试验设备,建立了5大试验室。2006年荣获“全国灌溉试验研究先进单位”。

        “我要退休了,还有人才梦未圆。”我在努力建设院士工作站,引进了很多研究生和大学生,有很多研究项目要做,如农业灌溉有效利用系数、农业灌溉用水定额、间歇灌溉理论、农业水环境等。试验站先后与武汉大学、河海大学、江西农大、江西省农科院、省水科院等高校和科研部门建立科研合作关系。2010年,我邀请了武汉大学教授、中国工程院茆智院士、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布朗教授和武汉大学崔远来教授来我站进行学术交流与参观考察,达成了科研合作意向,与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国际水环境与水管理研究中心还签订了科研合作意向书。袁隆平研究种子,其实高产还与灌溉、环境有关,我梦想有江西的袁隆平!

 

      清清河水散发淡淡墨香

      永丰县是革命老区,当年毛主席吟诗“齐声唤,前头捉了张辉瓒”,让人们记住了永丰。几十年过去了,这里依然是党和国家重点扶贫的地区。近些年,水利投资空前加大,做梦也没有想到县水利年投资能过亿元。

      永丰儿女开始圆起了水利梦。刘浩军毅然选择了水利职业,风华正茂时竞聘担任永丰县水利局电石厂办公室主任。10年间他的文采有了名气,2001年被借用到县水利局干文秘宣传工作,用“笔杆子”描绘美丽壮阔的水利梦。

      水利宣传员是泥水混墨水一起泡大的。

      2010年6月,永丰县发生80年一遇特大洪水。在发生洪灾的10多天时间里,他带病奋战,白天在抗洪抢险一线救灾,晚上伏案写稿写汇报,白天满身子泥水,晚上满脑子墨水。洪水后,同事们回家,他独自去了医院。

      6月23日,八江河堤决口,现场紧急封堵,为了留下这震撼人心的历史场面,他扛着相机专注现场选角度,一不留神陷入沼泽中,瞬间淤泥淹至胸部,生命危在旦夕,他还一心只顾高高地举着相机抢拍镜头,是身边的同事们眼疾手快,合力将他从死神手里拽出。

6月25日晚,他从抗洪一线赶回办公室写稿,一边骑自行车一边构思,一辆三轮摩托车“嘎吱”一声紧急刹车,他 “”的一声撞个正着,头破血流。他顾不上追究责任,自己到诊所简单处理伤口后,赶到办公室。当一篇3000多字的新闻通讯发出后,天已通明。第三天中国水利报第五版整版图文并茂刊发此通讯,他在抗洪一线摸着伤口欣慰地笑了。

      水利宣传员是在艰辛和美丽中成长的。

      23年,他用沾满泥土的手,在县级以上新闻媒体上发稿2000件以上。

      他用锐利的视觉,在中国水利报上《用绿色描绘秀美家园》,反映永丰县“为适应鄱阳湖生态经济区建设战略部署,着力推进城乡 绿化 一体化,实施道路林阴化、城区 园林 化、园区生态化、城郊森林化、水系林带化、乡村林果化,开‘森林进城,公园下乡,生态进户’的城乡绿化新格局”的壮举,让永丰人看着家乡绿水青山都美在心里。

      他用灵敏的嗅觉,让人民日报闻到《雁背岭的空气有点甜》,永丰县恩江镇雁背岭小流域,通过水土保持生态修复,实现了“山青水碧,一群群白鹭或探步水边觅食,或欢叫穿梭林中。阵阵稻香扑鼻而来,就连空气也有点甜”。他把这甜的空气传到了首都,传遍了中国。

      他用火热的感情,在中国水利报讲述着《粮食丰产丰收,水利应记头功》的故事,使人们沉浸在“永丰县的3万亩中稻开始收割,丰收已成定局”的喜悦中,感念在大旱之年大兴水利的功绩。

      他用人性的感觉,使永丰报《喜欢你的白头发》,表达自己一个一心扑在水利事业,执着水利新闻宣传的水利人,在偶然中回望到妻子过早滋生的白发时,心疼愧疚,感叹“嫁男不嫁水利郎,一年四季到处忙,春夏秋冬不见面,回家一包烂衣裳!”的情怀。

      刘浩军说:水利新闻写作让他尝遍了酸甜苦辣。

      苦的是“采写水利新闻,越是天气条件恶劣,越是出好新闻的时候。加班,熬夜,甚至带病坚持工作,是常有的事。”水利好新闻,总出在洪水里、大堤上、泥土中。

      刘浩军记得,在一家中央级报纸刊发的一篇通讯稿,不小心在一个数据后面多写了一个“”字,被评报员专门写评报文章点名,为此他“”了半生,直到现在。

      领导审稿说“”,就如释重负;说“没有新意,一般”,就有些心“”;要是说“不行,重写”,就心“”。但新闻不能完全以个人爱好取舍,自己细细地品尝着 “”味,才能让领导和百姓没有“”味。

      一次,永丰县委常委、农工部长傅伟感慨地说:酒香也怕巷子深,永丰县的蘑菇、油茶等农产品质优量大,可以pk名县,但 “油茶之乡”、“香菇大镇”等等美称都名花有主了,永丰县“藏在深闺人不识”,宣传很重要啊。局里领导说,刘浩军的水利宣传报道在县里小有名气,在全省水利宣传队伍里赢得了尊重,引起了县委、县政府的关注。他6次被中国水利报社评为优秀通讯员,是目前全县唯一同时拥有江西省作家协会、江西省摄影家协会会员身份的人。这一切又让刘浩军 “”在心里。

      刘浩军是无冕之王,也是无编之王,他已过不惑之年,却一直是借用,未能解决正式编制问题;在每月才领一千多元工资时,有企业出月薪5000元聘请他,他拒绝了;有人挖苦他,20年前是秘书,20年后还是秘书,调不进提不起,他一笑忍受了;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他无暇顾及体弱多病的妻子,照顾女儿不周导致女儿曾出现生命危险,父母离世都未能见上最后一面;刚到局办公室那会,办公室没有电脑,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他就自费购买了电脑、打印机、相机。他义无反顾地坚守、付出、忍耐、承受、耕耘,在描绘美丽的水利梦中释放着淡淡的墨香。

      星星之梦,可以点亮壮丽的水利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