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财记忆】远去的大学

09.03.2017  01:04

曾几何时,年少轻狂的我迈入大学校园,度过了一段难以忘怀的青葱岁月。

那年那月,一个异常酷热的夏天,烈日高照下的校园里迎来了来自全国各地的青涩学子,操着不同方言的人们依次忙碌着,注册、缴费、找宿舍……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是拎着个木箱,由汽车转轮船再转火车,一路西行,随着汽笛长鸣,列车播音员清甜的嗓音响起:南昌站到了……而后瞥见了醒目的校旗校车,看到了热情的学长学姐,而后登上校车,穿赣江,过八一桥,经下罗,最后驶进了邵省长题写校名的江西财经学院大门……由此,来自江浙闽三省的7女44男开始了为期4年的大学生涯。

进校后,一切如常进行,两件事给人印象深刻,一是组织新生摸底考试,测数学和语文,自己一不小心考了个全班前茅(这也是自己在校期间引以为豪的两件事之一,另一件事是自己的作文被湖南口音的语文老师作为范文讲评)。二是组织新生军训,无情的被日头晒了几天,狠狠地被教官训了几天,体会到了当军人之不易。

学校位于昌北,是修身养性、读书研修的好去处,当年财政部选址时是动了脑筋的。校内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特别是一到夏季,成片的开着乳白或淡黄的栀子花,沁人心脾,让人心醉。皎湖犹如处女般恬静,波澜不惊的水面不时有鸟儿飞过,湖边围廊时有学子们朗诵英文。教学楼、图书馆、会堂错落有致,呈阶梯状的校内道路掩隐在绿荫中,远看像是绵延的群山山脉。校内的上课铃声常常与邻近的火车汽笛声遥相呼应,冷不丁一听到汽笛声脑海中会闪现上课的情景。

寝室、食堂、教室、图书馆四点一线,我们不觉走了四年。在这宠辱不惊而又起伏不定的四年中,我们学到了知识和技能,品尝了苦乐和酸甜,弥足珍贵的是从老师言传身教中感受到了做人的尊贵。四年一瞬间,我们从稚嫩渐显成熟,不仅仅是身体,更多的是心智。

学习是认真而刻苦的,班上年龄大者与小的相差九岁,往往特别用功的大多是年龄大者,一些人经常会在熄灯后点起蜡烛,不为别的,只为每学期在全班考试成绩排名中不落下游,四年中,这样的排名没有间断过,激励着大家努力前行。

大学生活是多姿多彩的,亲历和所见的往事电影般浮现: 滚烫的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寒风凛冽中,寝室足球赛火热进行。寝室内福建人喜品茶,小茶杯魔术般推来换去,云雾缭绕,鸟语般方言让人难以融入;江浙人尤擅捣糨糊,先是你好我好,然后就云里雾里,不着边际了。大胡子拉着小提琴作陶醉状,近视眼抽烟沉思,温州佬挥毫狂草,解放军闭目养神。年龄小的海阔天空,常为国际大事引发口水之战,年龄大者大谈仕途家庭,为未来官场和爱情探讨成功之策。经常的,年纪大者开着年纪小的玩笑,年龄小的往往被忽悠得面红耳赤。而一有女同学造访,谈论话题立时改变……

晚饭后选择散步的一般会来到学校后面土丘,那里树木葱茏,幽静怡然,空气清新,成片的茶子树,常年绿油油的,开白色的花,结的果可榨油。夕阳西下,把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走在松软的红土地上,望着灯影迷离的校园,感觉很留恋这样的时光。班上一拉风的同学,晚饭后穿着流行的喇叭裤,拎着个三洋录音机,里边放着邓丽君的歌,在校内边走边唱,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在那个时候,录音机乃稀罕玩意。我有时会和一、二个同学到校外走走,沿着铁轨来回走上个把小时,听着火车经过时发出的汽笛声和轰鸣声,近距离感受庞然大物给人的震撼。有时节假日会走的更远,经过省艺校再到蛟桥,一路上的风景尽收眼底。

晚饭后更多的是到教室或图书馆,或完成作业或预习或阅读课外书籍 。当然,像我等十来个同学也会写着小说、散文或诗歌,想象和做着文学的梦。

班上的奇事怪事不一而足,曾经的激动和疯狂依然记忆犹新。足球赛中国赢了科威特,全校沸腾,欢呼声、锣鼓声此起彼伏,各寝室的脸盆敲得山响,大家异常兴奋,一扫长期积压在大家心头为不争气中国足球憋屈的晦气。这个晚上,注定是个张狂无拘的不眠之夜,喜气包围着校园,教室、寝室如奔腾的海洋,大家激动,大家奔走相告,受到感染,我随大队人马走向校门口,不知怎的,在几个高年级的鼓动下,大批人马向华东交大走去,一路上口号震天,气势如虹,来到交大校门口,门卫如临大敌,吓的不轻,原来交大的声势远没有我们大,大多已经熄灯睡觉,据说那晚还惊动了公安部门。

逢节假日,学校会安排聚餐,以寝室为位,去食堂领8、9个菜和几瓶啤酒,大多是把菜打在脸盆里,有时另去买瓶白酒,大家在一起的场景也是难得放松的时刻,一般在酒过半巡后,一些人会手舞足蹈,话语激昂,诉说过去;一些人闷头喝酒,想着心事;个别人会到旁边寝室去挑战,结果往往被抬着回来;更多的是相互拼酒,直到脸红耳赤,昏昏欲睡……但这并不是高潮和尾声,更为奇特的是,一位福建同学会拿着个酒瓶,七倒八歪的到其他寝室寻事,一副红脸,一双红眼,你如果不顺他的意,他会用酒瓶砸你。大家都知道这是他的酒后保留节目,一般都顺着他,假装是他的臣民,显得唯唯诺诺,尔后他会回到自己的床上,撕下蚊帐,呼呼睡去。

大学里的爱情是纯洁的,充满着罗曼蒂克。班上的大龄男有十来个,感觉有几个一直在巴结和讨好女同学(全班男女比例悬殊)。本人不属于大龄男,也未曾向某个表白和写过情书。有些大龄男遇到心高气傲的女同学会打退堂鼓,有些则在暗地里相互较劲,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相互间比琴棋书画、比能歌善舞等等。听私下里说,有些女同学为婉拒男同学,提出了苛刻条件,要求男生是全才、多面手,让人望而却步。也有一厢情愿的会大清早去练小提琴、半夜三更写诗的……自己寝室里有2个经常晚回来的夜猫子,大家都认为他们有情况,也时常对他们进行审问,可他们总是不置可否,常常打着哈哈,大家也就不再过问。那个年代,大家的感情没有现在这样开放、张扬甚至疯狂,而是比较保守、低调和含蓄。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直到毕业时,大家才知道,原来大家的猜测都是错的,班上唯一成功的一对居然是女书记和男班长,他们的地下工作做得真好。

曾经的我们,在省城最好的音乐厅欣赏名家演唱会;在风景旖旎的东湖泛舟;在城游泳馆展现泳姿;在学校大会议厅聆听于光远教授的精辟大道;亲历实习时宰狗待人的感人场面;实习指导老师的谆谆教导;学校歌舞团演出中我班“刘三姐”的真情演唱;八境台上彻夜长谈;节假日上山野餐……

最后一个夏天的到来,大家从3个不同的实习点返回,忙着各自的毕业论文。这一年的夏天似乎过的很快,毕业论文完成后,便是最后一门《中国财政史》的考试,考完后,大家高喊乌拉,感觉终于松了口气,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兴奋。尔后,便是期待已久的毕业分配方案的出笼,也是离开校园的前奏曲。当全校毕业生大聚餐后,感觉时光已无法逆转,明天注定各奔前程。

再见了,我的母校,再见了,我的师长,再见了,我的青春。

镜头拉回,已是离开母校30年后的今天,从当初与母校形影不离到若隐若现到逐渐模糊,母校一直是我们心中的一个结不管怎样都难以忘却曾令我们开心、流泪、激动和希翼的精神家园。我们见证着母校的发展壮大,从一万多学生的部属高校成为拥有四万多学生的全国最大的财经院校,从一个校区发展到四个校区,从培养本科生到培养硕士生、博士生、博士后流动站、外国留学生……我们的每一步成长,都倾注了学校老师们的辛劳和汗水,我们应做的是日后的回报和感恩以及不懈的努力和追求。

清楚的记得2009年我班在浙江聚会时班主任赵老师说的话:你们班很优秀,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取得了很大成绩,特别是你们班没有走了的,也没有进去的。呵呵,幸哉,79财政。感慨于此,特为毕业30年的我们和90华诞的母校写下点滴,是作纪念。 (文/江财1979级财政 卫晓雷   编辑/匡琳)